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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向遼東去,迢迢去路長。老親倚閭望,少婦守空房。有田不得耕,有事誰相將。一去不知何日返,日上龍堆憶故鄉。

莫向遼東去,從來行路難。長河渡無舟,高山接雲端。清霜衣苦薄,大雪骨欲剜。日落寒山行不息,蔭冰臥雨摧心肝。

莫向遼東去,夷兵似虎豺。長劍碎我身,利鏃穿我腮。性命只須臾,節俠誰悲哀。功成大將受上賞,我獨何為死蒿萊!

杜如晦接過紙,低頭輕聲唸了兩遍,抬頭灼灼地看她,“可是要在軍中傳唱?”“不止軍中,兵役徭役沉重之處,赴前陣的驛道邊,皆要傳遍了才好。”穆清道。他又細細唸了兩遍,臉上笑意漸濃,“兵夫大多少學識,村野粗鄙出生,此歌要再直白些才好傳唱。”說著亦提起筆寫道:長白山前知事郎,純著紅羅綿背襠。長槊侵天半,輪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蕩。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

等不到次日,當晚杜如晦便將兩人所做之歌抄謄了,縛于飛奴腳環中,放往唐國公府。待他稍平復了激越回身再看穆清,她靜坐於燈下,表情古怪,欣喜,寬慰,興奮,緊張,憂傷,卻不知是哪個情思該在臉上,終是垂下頭木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尖在案上輕輕敲擊。杜如晦跽坐於她面前,握起她的手指,慢慢地說:“此事若是可定下,我便要親往東萊郡去見一見那知世郎。散歌謠觀形勢,說不得要數月才得回。”“便去罷,莫掛礙著我,我能顧好自己。”她頭也不抬,低頭悶聲說了這一句,又自覺過於冷淡,仰頭朝他淺淺地笑著,令他錯眼迷亂,彷彿後院一樹的粉白嬌嫩的梨花,抓也抓不住的紛揚花瓣。

終是定下了三月初九動身。臨行前一日,穆清帶著阿柳忙碌了一整日,從日常衣袍鞋襪,及藥丸金創膏,甚至篦頭的銀篦子,各色物件齊齊地備下了。此次只有阿達隨行,她想了半日,原該有許多話囑咐阿達,轉念細想,他雖說穩重牢靠,可要論細緻謹慎,遠不及杜如晦。那許多的關照便只成了一句,“護好你家阿郎”。

杜如晦坐在書齋的案前,微笑著看她快步在面前奔忙,絹紗的帔帛被風帶起,在她身後盈盈舞動,他親手所贈的寶相花金簪子上的兩串小金珠相互碰撞著鈴鈴作響。此去若非兇險難測,他定會將她帶在身邊,時常聽見她咯咯的笑聲,羞惱了時的嬌嗔,有關她的一切能教他心境寬慰,於滿目的陰謀殺戮間存一小片柔軟細潔的所在。

日間在他跟前時,穆清一直是笑意盈盈,顯著一副明眸皓齒的模樣。到了晚間,回了房,她便再掩不住一臉的憂色,呆坐於床榻邊的足踏上,一腦子的紛亂。她在安寧的家裡,看不到涿郡是怎樣的哀號遍地,想象不出每日有多少裝載了屍體拉出城掩埋累死勞工的木車。她更勾勒不出,杜如晦將面對的是怎樣凶神惡煞的叛軍,要如何輾轉在怨怒絕望的兵丁之間,以他們的怨懟為引,策動他們更大更烈的怒火。哪怕能想象出那一星半點的畫面,倒也能教她略安了心,可眼下腦海裡大片大片的空白,令她的心跌到了無底深淵般的懸吊著。

“阿郎明日一早便走,還是去多陪一陣罷。”阿柳嘆息著同坐到足踏上,以手臂輕推了她幾下。

穆清緩緩轉過頭,目光渙散,雖看著阿柳,卻猶如穿過她的臉看向後方。阿柳心中一澀,不忍直視她。就這樣呆怔了半餉,她好像突然遭受了敲擊一般,從足踏上霍地站起來,直走出屋子,往他的書齋走去。杜如晦猶未入睡,正在案前坐著,見她入得門來,神色全然不似白天的淡然,並不知她所為何,剛站直了身,她便投到了他的胸前,雙手緊揪了他的衣袍。“這是作甚麼?”他伸出雙臂環抱著她,低頭柔聲問。她不說話,只仰頭以面緊貼他的脖頸,感受著他頸間因血管中湧動著的血液而生出的溫熱。她這般舉動,激得他頸間的觸感更熱,手臂不禁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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