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裹角黍的,因曾在書中看過薔薇花能入饌泡煮茶水,便發了奇想,將那些花瓣裹入角黍中,待煮透了,哪裡還見花瓣,早煮化在水米中,只是那些角黍卻個個馥郁甜香,連阿爹都覺著新奇。”
“既到了鄉間,得空我去剪些菖蒲來,帶了回去也裹些應節如何?”阿柳興奮得如同孩子一般,與穆清兩人有模有樣地商議著裹角黍的事宜來,惹得阿達邊趕著車邊低頭憨笑。
約莫行了一個時辰,前頭便是一個大村落,穆清請過蘇副尉,低聲與他道:“咱們這一行中,只蘇副尉是正經有官階的,鄉野之人俱畏官,不若請蘇副尉先去同里正言語一聲,顯出官中信物來,鎮在先頭。”
蘇副尉沉吟了一刻,顯得有些無措,“下官該如何措辭,口頭輕重,還請顧娘子明示。”
穆清怕他緊張不成事,便微微一笑,換了稱呼道:“蘇大哥直去無妨,去了只說是奉了軍命備辦軍中夏衣,將咱們的規矩細說與他知,略略地擺一擺官威,料定那裡正必是恭敬配合的,便請他儘快召集了村中農婦。餘下的待我隨後到了再議。”
那蘇副尉倒不輕視她是個女子,一臉的心領神會,口中連連歉聲應了,直起身,加了一鞭子,策馬先行了。穆清偶一偏目光,見杜如晦正於後側含笑注視著她,眾人面前,瞧得她一下薄了麵皮,竟微微有些臉紅起來。
為使蘇副尉有閒餘同那裡正盤桓,穆清有意吩咐下去將行速放慢些,眼前這村落竟是極大的,一路行進,粗略地數數,房屋便不下百餘。待她徐徐從容地抵達村子裡最大的一片曬穀空地時,那處已聚集了五六十名婦人,穀場上一片嘰嘰喳喳的嘈雜。蘇副尉正威嚴莊重地立於前頭大石壘砌的高臺之上,身邊垂手站著的人年約五十來歲,大約就是此村的里正,一眼掃去,那神形果然謙卑。
車行至場邊,穆清自頭一輛車上走下,蘇副尉忙自高臺上躍下,快步上前迎她,一時穀場上的婦人們俱住了嘴,好奇而直接地將目光都聚攏在她身上,靜默了一刻,又幾乎同時發出低低的悉悉索索的議論聲來。也不知哪一個忽然發現了她身後隨著的杜如晦,又是一陣嘖嘖品議,略大膽些的,嗓門也高几許,“不知是哪位官家人,恁得俊模樣。”“莫渾說,只怕比上頭那位官家人更要利害呢。”“定是如此了,瞧那派勢也是不一般的。”
蘇副尉引著穆清上了那高臺,那裡正自她與杜如晦從穀場另一端行來,便一路瞧著他倆,見她二人衣著佩飾皆素淨淡色,那架勢卻非同一般,又見蘇副尉恭敬相迎,心下便猜想這二人必不是個尋常的,須得小心伺候。到了近前才覺這女子容色端麗,氣質天成,素樸的裙釵,做工竟是極細緻的。穆清面含七分笑,向他盈盈一禮,卻把里正驚了一驚,不敢受禮,更不敢伸手去攙扶。L
ps:作者嘮叨一句,角黍,就是粽子啦。
☆、第八十八章 人心所歸(六)
穆清禮過問安之後,穩穩地站直身子,謙遜有禮地看向里正。“奴自東都來,家中一向持著布匹絹綢的營生,一路攜了這麼多布料,原是要往西邊去販售,可如今世道不穩,私下揣度著路上必是不妥的,便想將這些布料盡數製成衣,就近散賣了事,愁了半月有餘,尋不著人裁製,此番聽聞蘇副尉正要督辦軍中制夏衣一事,我家因舊日裡與蘇副尉家有些故交,故厚著臉皮來蹭些便利。”
到了此時里正已醒過神來,心道原來是個商婦,竟還拋頭露面出來行商,想來家底亦不寬厚,心內不覺有了些小覷的意思,再又想著單憑她口說無憑,將信將疑的,左右沒了主意。只因礙著蘇副尉,不敢變換顏色,只從喉間哼出一長串的沉吟。
穆清卻又更添了幾分笑意道:“時下世道艱難,老丈謹慎些原是該的,只是我這裡當真是誠心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