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說著話,一面兜兜轉轉地在大市上拐了一大圈。
“可確準了,別誤傷了。”穆清側頭問道。
阿達挑了挑眉頭,“娘子有見我錯過眼的時候?”
穆清抿唇低笑,略微一點頭。三人朝著大市中連線南樓坊的小巷子走去,待轉過一道彎,三人的身影一齊消失在小巷的拐角處。
身後的小個子男子名喚陳大力,自覺著聰敏機靈地在三人身後跟了半日,他們每至一處,見了甚麼人,做了些甚麼,俱被他細緻地記下。此時乍失了這三人的蹤影,頓一心涼,他深知這中等門戶中的主家娘子,不似小門小戶的,並不會時常出門,能見著她在集市中閒逛的機會更是少,錯失了今日,不知她哪日會再往外頭來。
陳大力心內焦急,他成天混跡在南樓坊,這裡的路他便是閉著眼也能摸出道來,前面的拐角,牆後頭分出三條岔道來,倘或慢了一步,便再瞧不見他們往哪條岔道去了。
一想到此,他不由大起膽子,腳下加快了幾步,小跑著往那拐角去。他的腳尖出現在拐角的一瞬間,突然被甚麼東西狠絆了一下,他的眼正忙著四處掃視,並未留神腳下,這一跤便結結實實地撲跌在了地下。
他趴伏在地下,只來得及瞟見一雙烏革胡靴,後頸便突遭了一擊,兩眼上翻,厥了過去。
陳大力再度醒來,卻是教一盆冰冷的井水,自頭到腳澆頭了的。他倏地睜開眼,迷迷登登地出了好一會子神,方才憶起自己尾隨著二女一男到了南樓坊的小巷子,隨後便不省人事。
此時他方才驚覺,自己正身處一座小宅院的後院內,被捆綁在一張高椅上,渾身溼透,動彈不得,略一掙扎,四肢便傳來麻得發痛的刺扎感。
“醒了麼?”一個細柔柔的女聲在他身側響起,他盡力扭過頭,一名容貌精巧細緻,打扮素雅的女子,巧笑倩兮地立在那裡,彎著眼正瞧他。
陳大力驀然想起,這便是他尾隨窺探的那位娘子。不必問,他也知曉為何被捆綁於此了。
“我要問你甚麼,你當是心知肚明。”穆清笑意不減,轉到他面前,“說也罷,不說也罷,實誠也罷,誆騙我也罷,隨你。只有一樁你須得明白,我既能擄了你來此處,自是能將你順意坊北巷頂頭那宅中的家小,盡數弄了來。”
然那陳大力的面上,並未顯出她所料定的大驚失色的神情來,倒反有些滿不在乎,搖頭晃腦的不搭腔。
阿達提著馬鞭,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以馬鞭指著他向穆清道:“娘子同他囉嗦甚麼,鞭撻至他吐了實情才爽快。”
“那,那,你便使那鞭子直將我打死作罷,橫豎我若是死了,你們想知道的,也無處去知曉。”陳大力無賴地往高椅上歪頭癱坐著。
“你當真以為只你一人可問了麼。”阿達怒吼一聲,橫掃一鞭子勾帶至他的小腿肚,還未使上兩分力,那廝便痛得“哎喲喲”地直叫喚,眼中擠出了幾滴眼淚來,若不是手腳皆被捆得結實,恨不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杜齊從前院匆匆跑來,邊跑邊向那陳大力掃過一眼,他跑至穆清身邊,附耳低語了幾句,穆清忍不住掩口笑了起來,小聲囑咐他去前院找了阿柳來。
她向後退了兩步,在一另一張高椅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瞧了他一會兒,方悠然道:“我知你不在乎老父稚子,順意坊北巷的小宅子亦早已抵押給了南樓坊的賭坊,大約你那老邁的父親同妻兒,在那宅子裡也住不上兩日了,你債臺高築,根本還不出那抵押宅子的錢來。”
這話於陳大力而言,便是阿達手上的馬鞭,只是這一鞭,抽到了他的心間,他不由得眼神一瑟縮,躲開了穆清的逼視。
“我這人,最是樂善好施。”穆清適時地揚起一抹和善的笑,撫弄著自己的手指頭,低眉垂目,乍一看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