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偎在他的懷中也不覺得寒氣,手腳皆是暖的。此時她酒意全消,憶起昨夜種種,一時覺得羞臊難當,蜷著身子不敢動彈,形態嬌憨,不免遭他哂笑了一番。他不慣有人服侍,自起身穿戴了。不多時阿柳阿月進得屋內,替她洗妝梳髻,阿柳滿含笑意地望著她,直望得她麵皮漲紅,又故意笑問,“阿郎書齋中的床榻,可要叫人撤下了?”穆清垂眸不答,杜如晦卻乾脆地答道:“著杜齊去撤了罷。”
家下眾人皆得了杜如晦不小的賞錢封包,自然個個添了幾分喜氣,進進出出看到自家娘子個個喜笑顏開,惹得穆清不自在了好些天。直至大半月後,她得了兩個音信,才從兒女情長中回過神來。杜如晦的行期已確準,果然如他所料,過了上元節,二月裡便要動身,分離於她而言,已日漸習慣,雖是日日心繫他的安危,卻並不十分憂傷,她極是清楚他所要的,她亦不會跟隨一個整日圍著婦人裙裾的男子,不若自釀起等待的滋味,待他歸家時便有別樣溫情。
另一則訊息,倒教她吃驚不小,竇夫人執意要在年節中操辦了李二郎與長孫娘子的婚儀,火急火燎的,連帖子都已發了。她捏著杜如晦帶回來的帖子,反覆思慮不知是否要將此訊息告知英華,想了半日,慮及小娘子烈性,仍是不敢說於她知。晚膳時分不見她來,穆清揣測或許她已知曉此事,遣人喚來阿雲,細盤問了另一番,原來今日午後她便已歸家,一直在自己屋中,不許阿雲擾她,方才李家二郎來叩過一次門,她不教人開門,更不許人傳於穆清知道,此時二郎尚在宅門口。
杜如晦要起身去迎,穆清卻按下他,“這等小兒女的事,你出面只怕不妥,交由我便可。”說著快步走到二門,令人開了門,李世民正牽著白蹄烏,垂頭喪氣地在門口的石階上坐著,見穆清出來,起身拱手道:“七娘,能否叫我一見英華?”
“她既不願相見,我也勉強不得。”穆清沉吟了片刻,又說:“眼下已無逆轉的可能,見卻不如不見,切莫叫兒女情事磨折了,你可明白?”李世民怔了怔,又一拱手,轉身跨上白蹄烏便走了。穆清走回二門內,請賀遂管事召集了所有家眾聚於議事廳前的院內。她心中怒意升騰,平日裡寬厚待人,鮮少責罰,這些人如今竟散沙一般,辦事也不知輕重起來,今日這不大不小的事不緊著稟與她,明日還不定惹出什麼禍患來。
“我本不願立那許多的規矩,大家自然鬆散些,我亦不以為意。可日子過得寬鬆了,竟連個輕重緩急都不能辨了?幸而今日未曾誤了甚麼大事,來日因你們的鬆散誤了大事,該如何擔責?在這宅中的,都是明白人,今日也不責罰誰,只一樁,絕無下次。”院裡立著的眾人知是理虧了,皆低頭不敢言語,穆清交代明白了,便對一邊的賀遂管事道:“平日裡還請賀遂管事多看顧著些,有些規矩少不得,眼下各自散了罷。”
杜如晦在耳房中不置一詞地坐看,臉上浮起一層細微的笑意,原來她嗔怒的眉目也甚是好看。她回到耳房中,臉上還有些寒霜,憂慮也爬上了眉頭。“你何必生這場氣。假若英華願意,過兩年待她大些,再嫁於二郎做個側室,以她的出身並不算辱沒,將來大事得定,以二郎對她的情意,絕不能少了她的好,雖為人妾室也是極尊貴的,彼時她阿母亦能揚眉吐氣。”他揉著她皺起的眉心,溫言安慰。
穆清腦中浮現午間長孫娘子說話的模樣,小小年紀深沉隱忍至此,摸著她的脾性也決計不是個能一忍到底的人,蓄勢待發罷了。且不難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