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這裡,看起來還是段家的族人,我這還真是沾了郭大俠的光了!”當下雙拳一抱,行了個禮,以示對客人的尊重,接著說道:“我陸冠英三生有幸,今日段公子能夠光臨,真是讓我陸家莊蓬壁生輝!”
段譽見了慌張,手忙腳亂的還了一禮,誠懇說道:“陸莊主太客氣了,我段譽閒人一個,今日無邀自來已是冒昧得很,若是莊主不嫌棄,就和郭大哥一樣稱我為段兄弟好了!”陸冠英此時心底已經樂開了花,哈哈大笑幾聲,便左手扶著郭靖,右手搭著段譽的肩膀,三人並肩走進了內廳,黃蓉、程瑤迦二人自是跟在後面。
過了庭院,來到內廳,段譽見這廳中琳琅滿目,全是詩書。几上桌上擺著許多銅器玉器,看來盡是古物。壁上掛著一幅水墨畫,畫的是一箇中年書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佇立,手按劍柄,仰天長吁,神情寂寞。左上角題著一首詞: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箏,知音少,絃斷有誰聽?”正是岳飛所作的《小重山》。下款寫著“五湖廢人病中塗鴉”八字,想來這“五湖廢人”必是作畫之人。
卻說黃蓉見了段譽一直盯著那副畫,連陸冠英請他喝茶也沒有聽到,心中不禁好笑:“這段兄弟什麼都好,才華也高,即使有時傻傻的,糊塗的樣子也是讓人喜愛的很,真猜不到那王語嫣是怎樣的人物,可以配的上我這兄弟!”轉而對陸冠英說道:“冠英,你看這段兄弟,一見了陸師兄作的這副畫,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陸冠英一笑,道:“段兄弟,段兄弟……”
段譽聽見這才回過神來,見眾人都看著他,尷尬的撓了撓頭。
陸冠英道:“我看段兄弟一直在看那副畫,不知可有所感?”
段譽這麼一聽,來了興致,什麼主客禮儀也不記得,立刻滔滔不絕起來:“小弟見這書法與圖畫中的筆致波磔森森,如劍如戟,豈但力透紙背,直欲破紙飛出一般。畫中人物神情落寞,獨站於月下,讓人看了感到說不出蕭索之意,若單論此畫此書,定是當代名家之作。”黃蓉,陸冠英聽了不禁點頭,都覺得這段譽的評論甚是精準。
“再看此詞,寫詞之人似是和郭大哥一樣雄心壯志,都是一片為國為民之心。可不同的是這詞的作者更是無奈居多,好象沒有人可以信他的話,最後的‘知音少,絃斷有誰聽?’借了‘伯牙子期’的典故,顯然要表達的就是這點,再看下闕的首句‘白首為功名’這一句話,或許是避嫌養晦之意。”
段譽說到這裡,抬起頭看了看身邊,見眾人都是一副靜待下文的模樣,就接著說道:“那人作畫寫字之時,卻似是一腔憤激,滿腔委曲,筆力固然雄健之極,但是鋒芒畢露,像是要與大仇人拚個你死我活一般,只恐與這詞憂國傷時的原意略有不合。所以小生敢斗膽斷言,作畫書寫與作詞必不是同一人所為!”
黃蓉,陸冠英再聽了這話,都是聳然動容,心中既是驚歎段譽才華橫逸,眼光老辣,又是被勾起了數十年前的回憶,但剛回過神來,卻又被段譽下面的話驚得說不出半個字來!
只聽段譽繼續道:“書畫筆墨若是過求有力,少了圓渾蘊藉之意,似乎尚未能說是極高的境界。倒是這首《小重生》,作得氣勢恢弘,卻又哀傷婉轉,自成風格,當得上一代詞人!還請問陸大哥這書畫與詩詞都是何人所作?”
黃蓉,陸冠英此時面面相覷!原來那畫和字是陸冠英的父親陸乘風幾十年前因為黃藥師的遷怒而被逐出師門,心中悲傷憤恨時所作,段譽不知道不奇怪,可那《小重生》的詞卻是岳飛所填,名滿天下,以段譽這時顯露出的才華,哪有可能不知道這詞!?
其實這也不能怪段譽,那岳飛是南宋初期的抗金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