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大勢已去的絕望;雖然他早有預料;早有猜測;但那畢竟是預料;是猜測;是想像中的假設;而不是無情殘酷的事實。
楊恭仁在黎陽也有“眼線”;也不斷傳來各種訊息;只是這一次他的“眼線”顯然沒有崔氏的“眼線”起作用;如此重大訊息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傳遞過來;不過楊恭仁現在已無心追責;他迫切想知道的是河內軍隊是否會倒戈;河內豪門世家是否會背叛;楊玄感的大軍是否會在河內暢通無阻;風馳電摯般直殺河陽;然後渡河而來;兵臨東都;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屋內的氣氛很沉悶;很壓抑;本來就酷熱難當;現在就更熱了;楊恭仁汗流不止;崔賾亦是大汗淋漓。
楊恭仁率先打破了沉默;“某想知道……”楊恭仁神情嚴肅;目光銳利;口氣更是冷厲;“河北是什麼立場?”
崔賾一邊搖著蒲扇;一邊不假思索地說道;“黃臺公(崔弘升)目前正在……”
“黃臺公代表不了河北。”楊恭仁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崔賾的話;“如果黃臺公的意志就是河北的意志;那這兩年來河北賊為何屢剿不平;河北局勢為何每況愈下?河北賊如此猖獗;楊玄感當然要善加利用;兩者狼狽為奸;沆瀣一氣;一拍即合;這是顯而易見之事。”
崔賾當即做出決斷;以不用置疑的口氣說道;“某可以代表黃臺公;代表博陵崔氏做出承諾;河北絕對忠誠於聖主。”
楊恭仁頓時鬆了一口氣;眼裡悄然掠過一絲欣慰之色。河北的位置至關重要;一旦河北支援楊玄感;河北人全力阻截聖主回師平叛;則楊玄感就能在東都戰場上贏得更為充足的時間;如此則給兩京各大政治集團贏得了更多的攫利機會;如此則東都難以堅守;國祚難以保全;戰亂和分裂必將接踵而至;黑暗再臨中土。
“某知道黃臺公目前正在河間剿賊。”楊恭仁說道;“如果黃臺公接到楊玄感舉兵叛亂;黎陽失陷;永濟渠中斷之噩耗;遂日夜兼程南下平叛;至少也要十天左右的時間;也就是說;他至少要在十五日前後才能抵達黎陽;向黎陽發動攻擊。”
崔賾頻頻點頭;同意楊恭仁所說。
但楊恭仁說到這裡臉色就難看了;低沉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悲愴;“某可以肯定;未來十天左右的時間內;東都乃至京畿局勢將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楊玄感肯定能殺到東都城下;這一點毋庸置疑;某根本無力阻止;某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忠誠於聖主的軍隊留在城內;與他們一起守住東都。另外齊王肯定能兵臨通濟渠;陳兵於天塹防線之外;而某同樣無力阻止齊王進京;某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郇王(楊慶)和安陽公(崔寶德);寄希望於他們把齊王阻御於京畿之外。還有代王;他肯定要兵臨潼關;西京的軍隊肯定要做出支援東都之態勢;但你知道;西京的軍隊一旦進入東都戰場;整個東都局勢就失控了;東都在各方勢力的激烈博弈中可能不戰而潰;而東都一旦失陷;皇統就必然更迭;內戰就必然爆發;生靈塗炭;到那時我們就萬死莫贖其罪了。”
崔賾心領神會。楊恭仁提出了三個條件;遲滯楊玄感的進京速度;阻御齊王進京;想方設法阻止代王進京。這三個條件都很難辦到;尤其阻止代王進京;阻止西京軍隊進潼關;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高都公(李公挺)已經到了河陽;武牙郎將高毗也即將抵達臨清關;而溫城司馬氏等河內豪門在東都形勢尚未明朗之前;尤其在河北人堅決忠誠於聖主的影響下;絕無可能冒著身死族滅之風險支援楊玄感;所以河內方向的防禦還是相當堅固。”崔賾說道;“不過楊玄感為了以最快速度殺到東都;不會只選擇河內一個攻擊方向;一旦攻擊受阻;必然就近渡河;然後由大河進入洛水。楊玄感手上有大量船隻;可以輕而易舉把軍隊送進京畿;所以某認為;洛水防線才是我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