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圖謀?韋保巒在幸災樂禍之後;不禁要深思一下;而這一深思;他突然意識到問題嚴重了。狗急了還要跳牆;更不要說那些窮兇極惡的叛賊;一旦糧食沒了;陷入了絕境;他們當然要繼續攻擊;繼續燒殺擄掠;而那些完全了失去理智且又被叛賊們激起滔天怒火的災民們;必然追隨其後;如此一來;濟水河兩岸將在一夜間湧現出幾十萬乃至上百萬瘋狂之徒;他們就如決堤洪水;掀起驚天波瀾;淹沒一切;吞噬一切;摧毀一切。
魔鬼;白髮賊是個衝出地獄的魔鬼;在他的操縱下;中原將迎來一場可怕的血雨腥風;而無數生靈將在這場風雨中灰飛煙滅。
濟陽守不住了。韋保巒陷入絕望和恐怖之中;再一次向東都;向周邊三郡求援。白髮賊開倉放糧了;他站在了道義的巔峰上;贏得了所有災民的信任和期待;他用有限的糧食換來了無限的軍隊;中原形勢正在急轉直下。
韋保巒對局勢的估計已經很悲觀了;但形勢惡化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他的預計。僅僅過了一夜;惡訊傳來;冤句失陷;叛軍裹挾著不計其數的災民如咆哮洪水一般衝向了濟陽。
同時接到這一訊息的還有翟讓和瓦崗諸雄。
在距離濟陽城北大約幾十裡外便是黃河故道之地;這裡有一片莊園;而莊園的主人便是濟陽豪望王要漢、王伯當兄弟。
自李風雲指揮魯西南義軍聯盟西進中原之後;翟讓和瓦崗諸雄便意識到河南局勢會急驟惡化;東都軍隊極有可能出京戡亂;而官軍對通濟渠和大河的戍衛也會非常森嚴;瓦崗軍的生存環境會越來越惡劣;於是果斷撤離通濟渠一線;秘密集結於東郡和濟陰郡之間的黃河故道中;活躍於瓦崗、匡城和濟陽一帶;以便隨時應對局勢的突變。
對於魯西南義軍攻打中原之舉;瓦崗人非常憤怒;不僅僅是因為齊人的手太長;撈過界了;已經嚴重威脅到了他們的生存;還把戰火燒到了河南;給河南人尤其那些掙扎在生死線上的無辜災民帶來了一場可怕的大劫難。
東征必然勝利;這是瓦崗人的共識;而由此共識去推衍未來局勢;不難看到一旦遠征軍歸來戡亂剿賊;瓦崗人做為直接影響到京畿安全的河南賊;必定是官軍重點剿殺物件;所以翟讓始終不敢公開舉旗造反;即便災情蔓延;餓殍遍野之後;他也是咬牙堅持;以劫掠通濟渠來救濟災民;雖然這無助於緩解災情;亦無力去拯救幾十萬乃至上百萬災民;但卻可以贏得官府和地方勢力的“好感”;建立一定程度的“默契”;而這種“默契”正是翟讓和瓦崗人在遠征軍歸來進行大規模戡亂時;可以掙扎生存下去的最基本條件。
然而;翟讓和瓦崗諸雄對未來的設想;被李風雲和魯西南義軍聯盟一拳打了個粉碎;這讓他們怒不可遏;尤其當他們接到李風雲在濟陰開倉放糧的訊息後;更是睚眥欲裂;恨不能把李風雲大卸八塊。
從官府的立場來說;李風雲是賊;李風雲搶走的所有東西都是贓物;而任何一個分享贓物者;也都是賊。災民本是良民;但只要接受了李風雲的賑濟;就等同於分享了贓物;他們的身份也就迅速從一個良民變成了賊;而且還是十惡不赦的叛賊。幾十萬災民就此變成了幾十萬叛賊;那麼東都絕不會再給予賑濟;地方官府也不會再給予任何同情;官軍會舉起手中的武器肆無忌憚的殺戮;而且殺得心安理得;殺得理直氣壯;因為他們殺的都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賊。
李風雲的開倉放糧;從道義上來說;從災民的立場來說;他是做好事;是賑災救人;但從官府的立場來看;從律法上來追究;他就是犯罪;他不但殺人越貨;破壞社會的穩定;還把無數善良無知的災民拖下了水;置不計其數的無辜者於死地;罪大惡極;罪無可恕。
瓦崗人有理由認定;李風雲此舉是故意的;他太狠毒了;有意利用無辜災民為他衝鋒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