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做出反應,繼續堅持既定策略,繼續等待賊人殺到寧陽決戰,那麼接下來賊人必會盡遣主力攻打瑕丘周邊的城鎮以擄掠糧食,如此魯軍便陷入了被動,進退兩難。
牛進達看到段文操沉默不語,不得不主動進言。
“使君,賊人的意圖一目瞭然,我們若想牢牢掌控主動,當務之急是馬上拿下寧陽。”牛進達言辭懇切地說道,“拿下寧陽,全殲城內賊軍,不但可以給賊人以沉重打擊,也可以騰出手來從容應對賊人的夾擊。”
段文操遲疑不決,還是不說話。
牛進達有些著急了。瑕丘周邊地區的城鎮除了幾個縣城和重鎮駐有守軍外,大部分小城鎮的戍衛任務都由本地鄉團承擔,而這些鄉團主力現在都在寧陽城下,一旦南北兩線的賊軍盡遣主力橫掃這些基本上沒有防禦能力的小城鎮,則軍心必然大亂。軍心一亂,再想打寧陽就更困難了,到那時段文操怎麼辦?只有放棄寧陽,撤回瑕丘,穩定瑕丘周邊局勢。只是這樣一來寧陽城內的賊人就成功脫困,賊人兵力沒有太大損失,又搶到了糧食,士氣高漲,必然攻勢更猛,而官軍則遭受重挫,士氣低迷,只能據城堅守,被動防守。可以想像,局勢若到了那一步,不但魯郡麻煩大了,恐怕整個齊魯局勢都將進一步惡化,而段文操更是難贖其罪。
“使君,戰機稍縱即逝,不可遲疑。”牛進達極力勸諫道,“賊人已經包圍鄒城和平陽,現在又在攻打任城,而我們放在西南一線的防守兵力十分有限,假若南線戰事連連失利,我們顧此失彼,進退兩難,倉促之下再攻寧陽必然困難。使君,賊人在南線的大舉進攻,看似圍魏救趙,實際上暗藏殺機,不可大意啊。”
段文操對戰局的看法卻與牛進達不同。賊軍一部被圍寧陽後,真正對魯軍有威脅的也就剩下白髮賊的蒼頭軍了。南線戰場上的賊帥孟海公和韓曜明顯實力不濟,雖然現在打得熱鬧,十分活躍,實際上乾打雷不下雨,威脅很小,不足為慮。就目前戰局來說,不論賊人是圍魏救趙也好,是南北夾擊也好,其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拿下寧陽城,如此既救出了被圍軍隊,又獲得了糧食。賊人會因此發展壯大,而與之相反的則是官軍陷入困境,魯西局勢會因此而惡化。所以段文操根本就沒有強行攻擊寧陽城的想法,他現在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剛城方向,目的也只有一個,想方設法擊敗蒼頭軍,一戰而定,一勞永逸地解決魯西危機。
兩個人對賊軍實力的判斷不一樣,結果造成他們對當前戰局的理解和推演也大相徑庭,由此拿出的對策也就不同。牛進達說服不了段文操,而段文操頗為自負,自視甚高,根本就不會向牛進達做出任何解釋。
牛進達的勸諫起了相反作用,反而讓段文操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衝著牛進達擺擺手,示意其不要說了,他自有決斷。
段文操封好了書信,交給僚屬,由驛站火速送往彭城。又手書一份給蕭奢,感謝他堅守鄒城、平陽一線,然後簡要述說了北線戰局,分析了南線戰事的最新發展對北線戰局可能造成的影響,最後他懇請蕭奢在確保鄒城、平陽一線安全的同時,尋找戰機主動出擊,只要狠狠打擊了賊帥孟海公和韓曜,不但南線戰局會迅速逆轉,也將幫助魯軍在北線戰場上取得突破。
牛進達很失望,但他追隨段文操多年,對段文操的謀略很欽佩,對自己的這位官長也頗具信心,既然段文操堅持既定策略,那自有他的道理。段文操曾是衛府軍的虎賁郎將,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出身資歷固然重要,軍功更是不可或缺。段文操累功至軍中高階軍官,其在軍事上的才能當然非同一般。牛進達不敢再諫,但心中的不祥之念如夢魘一般糾纏著他,讓他旦夕不安。
剛城的李風雲同樣是焦慮不安,夜不能寐。
段文操不愧是軍中老將,非常沉穩,不論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