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研妍招手,率先奔進大堂,叫著:“高掌櫃,來客人啦!”
被丟在後方的裘明幾人面面相覷,還是錢大勇呵呵一笑,抬步跟上,宣逍、裘明和陶海其次。
進了這酒樓,才發現裡面空空蕩蕩,一個客人都沒有,但是打掃得倒是乾淨,十幾張木桌桌面一塵不染,反射著粗線條的光亮,雖說在登上岸後,花草香味就非常明顯,進了這樓,味道還要濃上一分,燻得不太習慣的人有些眩暈。
“是研妍啊。”
呼應研妍的吆喝,大堂最後頭的案桌邊上走出一人,披著不白不黑的大褂,面板黝黑,身形不很強壯,蓬髮微卷,鬍子拉碴,看著不修邊幅,最醒目的是鼻上旋起透明螺紋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尤為明亮。
他巡視一圈跟在研妍後的幾人,無奈地說:“這麼多人,你這是給我加活啊。”
錢大勇眯眼觀察掌櫃的相貌,靜悄悄地鬆氣:幸好他們不認識。
宣逍走著突然一頓,轉視幾人,尋思著他們人數也不多啊。
“嘻嘻,這不是你這裡最好嘛!”研妍跑上去給了這掌櫃一個擁抱,掌櫃嘆著氣,由著她抱一會,而後把她掰開,面向幾人。
“打尖還是住店?”他有氣無力地問。
宣逍再覷了外面的天色,狐疑地盯著這人,因為公開場合錢大勇總把表達機會留給他,於是也老實答道:“住店,一晚。”
高掌櫃道:“好,那麼,關於晚上的膳食……”
錢大勇笑眯眯地將手一甩,變出一袋活魚,提起來搖了搖:“請幫我們烹飪一下,方式任意,你是研妍介紹的,手藝一定高超。”
研妍流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高掌櫃捏眼鏡架,傾身仔細看了眼活魚,點點頭:“從弦月內海捕撈上來的活魚,幾乎無汙染,無活力損失,內蘊少量魔力,不錯的食材,捕撈人的技藝也不錯。”他接過去,只是蜻蜓點水般輕點幾下,那幾條活魚立即不撲騰了,安分得很。
隨後,宣逍又點了幾道小食,掌櫃一一應下,請眾人選好座位,提著魚進了內門。
陶海湊到錢大勇耳邊唸叨幾句,錢大勇樂著咧嘴,另撈了袋魚遞給他,陶海便拎著袋子隨著進了門。
研妍和眾人坐在一桌,哼出了歌,雀躍地分享道:“我和你們說,高永學長的廚藝很不錯哦,只是他向來懶,經常只喝藥劑果腹,十天半月不做一道菜,今天可算有口福了。”
宣逍面色古怪,藏著一肚子話。
但裘明可不會顧忌什麼面子,直截了當道:“十天半月不做一道菜,還開酒樓?”
研妍噗嗤笑了,扎的小辮一搖一擺,她在酒樓裡放鬆得多,一前一後輕輕踢腿:“啊呀,我們這的人本來就不多,你們也看見了,路上的燈都亮得稀稀拉拉的,春風海岸又不開放,很多閣樓都只是佔個地盤,酒樓什麼的只是形式。”
“人怎麼會這樣少?”宣逍問道。
“這就沒意思了吧,”研妍嗔他一眼,呼了口氣,“獸闕海那檔事捅出個大簍子,海域天氣不好,來弦月的外地旅人比之平年少了許多,商客也砍半,所以冷清很多啊,你們肯定明白。”
她一歪頭忖思:“當然,還有現在是新年的原因,遊客們都回家了,對了,你們不待在塔蘭過年,來弦月幹什麼?”
裘明暗搓搓推鍋:“羅曼沒告訴你嗎?”
“羅曼先生說自己很忙,叫我問你們。”
裘明學習羅曼那樣混不吝的腔調:“巧了,我們也很忙。”
正想開口的宣逍無語凝噎,錢大勇朗聲大笑,研妍則是垮了肩膀,不太痛快地用鼻子出氣。
“真不爽利。”她說。
裘明熟練地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