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光返照之時,想的仍舊是三人在武府關係最密切的時光,當時他就禁不住鼻子一酸掉下眼淚來。
項元思是個認真到刻板的人,凡事都喜歡講規矩,而且心善的不像話,他堅信苛責別人不如苛責自己,所以死到臨頭,他想的只是當初自己太過粗心,忽略了他這位師弟的感受,若是及時溝通安撫好他,或許事情便不會成為最後那般無法收拾的模樣,羅不知道他一輩子過的累不累,只知道他讓這樣一個男人承受如此沉重的痛苦,是該去下地獄的,他比不上這個男人,一輩子都比不上,不論是在他自己心裡還是在鳳千凝的心裡,哪怕他日後成就再大成了那名動四方的真王,這一點也改變不了。
四年前他在天水湖畔決定要斬斷心魔、不再去逃避當年乾的混賬錯事後,回到天海便在這個男人墳前一口氣跪了七天七夜,鳳千凝幾次遠遠看到他,都只是冷漠離開。他膝下無子,對項飛英比親兒子還要親,雖然嚴格異常,不過其中濃濃的愛與歉疚,鳳千凝冷眼旁觀卻是看的最為清楚,態度也逐漸柔和下來,只不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羅在吃了三年的閉門羹之後,才終於換回了鳳千凝的些許原諒,不過他明白這樣子的刺,很可能一輩子都磨不平,他只是想要儘可能的補償項元思還有鳳千凝,不過後來有了個契機,項飛英外出歷練時被妖獸所傷,重傷垂死,兩人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難得終於同一陣線,三個月的奔波勞命,看到羅期間對項飛英的關心與真情流露,鳳千凝那顆心冰封起來的心,終於被觸動,在看到項飛英終於逐漸好轉而且還隱隱有所突破的時候,放下心來的同時也冰釋前嫌,半推半就之中與羅共赴巫山,大病初癒的項飛英那天經過羅的房門,聽著裡面咿呀咿呀的聲音,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對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他已經清楚,不過到底是項元思的兒子,雖然知道實情後也恨過羅,不過最終還是希望羅與鳳千凝能夠同舟與共,當時喃喃了一句:“師傅,我這一趟苦頭可是全便宜你了,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欠了你徒弟一個老大的人情。”
凌雪又與羅夫婦聊了幾句,想到了項飛英,問道:“前輩,飛英呢?”
羅目光露出幾分柔和,他打心眼裡喜歡項元思這個兒子,說道:“凌雪你遲了半年,錯過了這小子,如今他已經閉了死關,準備衝擊煉神境,大抵是得兩三個月後才能出關了。”
凌雪不禁浮起幾分驚異,半年前那時候她還沒涅重生,怪不得會盟上沒看到他,喃喃說道:“這傢伙進步倒是神速啊,這才幾年時間,便要衝擊煉神了。”
如今項飛英算起來不過二十二歲,要知道他爹作為當年武府第一天驕,證道逍遙的時候,也已經三十歲的而立之年,他這可比他老子還要來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若是他天賦異稟也就算了,然而他的天賦是決計沒有他父親來的出色,如今能夠取得如此驚人的成就,與某個人是脫不開干係的。
羅沒有點出來,只是喃喃道:“功夫不負有心人。”
凌雪眸子中閃過幾分複雜,不過面色上仍舊笑盈盈的,輕聲道:“這句話不錯,就算錯了,也只是時機未到。”
羅不置可否。
送走凌雪與柯亦夢之後,他取出戒中的醉仙酒,喝了幾口,一人獨坐階上。
本來想取出逍遙令端詳一眼,不過忽然想起逍遙令早就送給了凌雪,碎裂在無妄城,無奈搖頭。
那年項元思的元神僅剩一口氣,他讓鳳千凝扶他去武府的望嶽亭上,那是他們三人最常一起修煉論道的地方,他藉著旁人的身子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