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已經明饒她一命,至於那內侍說的殉葬的事,乃是文郡王身後事,一個死去的郡王,他們之間又無什麼交集,她一則在藥界地位尊崇,二則有哥哥以及族人大官吏顧慎安相護,只要她不想死,就沒人奈何的了她。
她已經從這次漩渦中脫身,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守著娘和哥哥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日子,為什麼她的心裡始終是壓了一塊巨石,為什麼下意識的就抱著一絲希望詢問彭一針是否知道這個病症,為什麼聽到他真的知道便非要得到診法?為什麼她就想試一試……“我只是想而已。”她淡淡說道。
“其實,大侄女,不管因為什麼,咱們都是一樣的…不甘心,不認輸,只向前,不想退步,死腦筋倔根筋”彭一針哈哈笑道,“要不然當初在仙人縣咱們就一見如故了一拍即合,將那周狗賊一擊命中…”
聽他提起往事,顧十八孃的神色緩和了很多。
“其實,以後還有機會的…”她沉默一刻,輕聲說道,“只要留得命在,機會有的是,如果沒了命,就什麼都沒了”
“不,十八娘,你這話就錯了!”彭一針揮了揮大手,帶著幾分豪爽與灑脫,“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所以也別用未知來作為逃避當下的藉口,今日就是今日,明日就是明日,我以前也常常這麼安慰自己,今天沒掙到錢,明天就能掙到了,今天沒遇上病人,明天就有人慧眼識才了,然後我就心安理得的在今日混混而過,然後永遠明日復明日…”“十八娘,所謂明日,不過是逃避今日的自我安慰,是退縮,是放棄,這樣,永遠等不到機會,永遠等不到我們期待的明日”他攥起拳頭,在身前狠狠的晃了晃,“老子我受夠了這種等待的日子,所以,去他孃的隱忍等待蓄勢待發,老子絕不放過眼前任何一個機會,老子不等機會來找,老子要去操縱機會!”
顧十八娘愕然看著他,看著一束光彩在彭一針粗糙的臉上綻放。
這個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中年漢子,倒也有如此精細的內心。
她不由笑起來。
“十八娘,你就說你敢不敢幹吧?”激揚頓挫之後,彭一針整容肅聲問道。
顧十八娘看著他,眼前浮現文郡王那長身負手而立的身形,顯得是那麼的落寞孤寂,這世上有人擔憂他的生死嗎?只是因為他的生死而擔憂不是因為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敢。”她緩緩吐出一個字。
“那咱們這次就玩個大的!”彭一針重重一拍桌子說道。
顧十八娘終於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她的臉上一掃凝重,浮現從容的笑意,“那咱們就不提那喪氣的,說說這一場豪賭咱們能贏得什麼…”
她伸出手扳著手指頭,“一,你成名的機會,二,你我豐厚的賞錢,三……”
她看向彭一針,面上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無比強大的靠山,足夠你我欺行霸市天下逍遙任行…”
彭一針哈哈大笑,“好,光其中一條,就足夠咱們下注了!”
“好,那就將全部身家押上,咱們玩個大的!”顧十八娘站起身來,含笑說道。
二人相視一笑,只覺豪情萬丈。
“小姐…”靈寶怯生生的聲音傳來。
二人轉頭看去,見顧海垂手立在門口,薄紗繡花的堆簾遮住了他的神情。
“哥哥…”
“少爺…”
二人頓時面色有些難看,心裡忐忑,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僵持一刻,顧海慢慢轉過身走開了。
“十八娘。”彭一針一臉自責,是他挑的頭,無疑是拉著人家往火坑裡跳,換做任何一個人家,拿棍子將他打出去都是絲毫不為過。
“沒事,”顧十八娘衝他寬慰的笑了笑,“你回去準備一下。”略一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