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陷入安靜與恐慌之中,人人閉門不出,擔憂萬分。百姓還好,只要過了這瘟疫,還能繼續生活。王公貴族則是擔心,萬一皇上,或者攝政王有個好歹,日後朝政上,可就是翻雲覆雨之變了。家族興衰,只怕也要與這場瘟疫息息相關。
哲哲病了幾日,手上痘消去,留下痘痕,身體竟然奇蹟般好轉。觀察幾日,開了慈寧宮宮門,叫人去給布木布泰傳話,問皇上怎麼連個信兒沒有?是不是也病了?叫布木布泰實話實說,萬萬不可隱瞞。
布木布泰無奈,親自來到慈寧宮,趴到哲哲懷裡哭道:“福臨病了,多爾袞到養心殿去照顧他。我攔了,沒攔住。”
哲哲深吸一口氣,埋怨:“糊塗。他們倆人,哪一個出事,對你都是大難。你怎麼不把福臨送到我這兒來?你,你好糊塗啊!”
布木布泰委屈萬分,“我、我……”
哲哲嘆氣,“好了。我知道,一直以來,你對多爾袞的感情,都很複雜。你對他,既有依戀,又有戒備。這也難怪,畢竟福臨是皇帝,不比娜木鐘的兒子,僅僅是蒙古親王。罷了,如果多爾袞沒事,往後你倆好好過日子。成天一個床上睡的人都要時刻防備,你累不累。”
布木布泰低頭啜泣:誰也沒想著要天天防他。這不多年成習慣了麼。
哲哲搖搖頭,拍拍布木布泰,“你回去交泰殿,悄悄把十阿哥接來,看在身邊。我去看看福臨。實在不行,就把十阿哥認做你的養子。”
布木布泰抬頭,“姑姑?”
哲哲流淚,“好孩子,這是最後的辦法。記住,萬不得已,不可用。等我訊息。”
布木布泰擦乾眼淚點頭,“我聽姑姑的。”
哲哲交代一番,命布木布泰回交泰殿穩定局勢。自己換了衣服,帶著寶音去養心殿探望。
養心殿內,順治窩在床上,多爾袞端著藥碗,坐在床邊,“福臨,吃藥了。”
順治瞟一眼黑乎乎的碗,搖搖頭,“不吃。”
多爾袞笑著搖頭,“好,不吃就不吃吧。聽皇父講故事。話說當年,老罕王崩,我的額娘阿巴亥大妃被逼殉葬。一夜之間,我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那一年,我十五歲。第二年,你額娘從科爾沁來到盛京,嫁給了你阿瑪、我八哥。八哥事忙,我去迎親。那時候她才十五歲,穿著美麗的衣裙,騎在馬上,緩緩向我走來。第一眼,我就相中了你的額娘,一見鍾情、終身難忘,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關關雎鳩君子好逑……”
福臨捂著耳朵哀嚎,“藥碗拿來,我喝——”
多爾袞哈哈大笑,遞過藥碗,摸摸順治脖頸,“乖兒子,跟你皇父鬥,你還嫩了點兒。”
順治瞪多爾袞一眼,“聽說,諾敏姑姑又——懷上了。”
多爾袞抬頭望望養心殿藻井,“季開生個豬!”
這一回,輪到順治哈哈大笑。多爾袞無奈賠笑,接過空碗放下,給順治拉拉被子,“小心,外頭涼。”
順治躺下,看看自己手上痘痕漸漸幹了。閉著眼睛想了想,叫來多爾袞,“皇父,等朕病好了,朕同你去太廟,追尊阿巴亥大妃為武皇后,祭告祖宗吧?”
多爾袞看順治一眼,含笑點頭,“好,等你病好了,咱爺兒倆一塊兒去。”
順治瞧著多爾袞眼神越發慈愛,有些害羞,翻個身臉朝裡躺著,留下句話:“朕要睡覺。”蜷成一團挺屍。
多爾袞搖頭笑笑,收拾藥碗,出去交給宮人。太醫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