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態大相徑庭的,是這個男人目光中的那抹陰寒,即便他來到路徵面前,紳士地打著招呼:“路總;真巧,在這兒都能碰上你。”路徵也感受不到一絲的友好。
她身著飄逸的婚紗,他則是一身西式禮服;無一不提醒路徵面前這兩人的關係;就算有太多的無法釋然;如今也只能被現實所說服,路徵謙和一笑,對蔣南說:“我和蔣太太算是交情不錯的朋友,正好今天又在附近,就順路過來看看了。”
“是麼?”蔣南揚了揚眉,微笑地轉向炎涼,目光中卻暗含警示。
路徵似也無意就留,看了看手錶,當即要向他們二人告別,“我還有事,就不打攪了……”說到這裡,目光已不受控制地單獨停留在這個再也一言不發的女人身上,只想要對她說:再見……
這兩個字卻終究沒機會說出口,只因這時,蔣南已疏離又客氣地接過了話頭:“再會。”
路徵的目光再沒有立場停留在那個女人身上,他看向蔣南,微微頷首以示道別:“再會。”
炎涼身上還披著他的西裝,可她如今只能死死攥著西裝下襬,看著筆挺卻落拓的背影迎著風遠離,說不出一句“留步”。
走了好,把她心中最後這片淨土帶走,那麼未來的炎涼就算變得再惡毒、再不擇手段,可起碼在這個已經離開的男人的心目中,她美好過。
***
拍完全套的婚紗照,已經是日暮西山,本就沒有多少陽光的天氣裡,天一下就暗了,炎涼在休息室裡卸妝,換衣,工作人員在一旁忙著收拾東西。
本來休息室裡挺鬧騰,搬東西的聲音絡繹不絕,可不知為何,一切聲響在同一時間戛然而止,炎涼正在卸眼妝,短暫的安靜過後,工作人員紛紛放下了手頭的活兒,隨即響起魚貫離開的聲音,炎涼無法睜眼看看是怎麼回事,直到耳邊響起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不疾不徐的,沉穩的,專屬於一人的。
炎涼如今滿腦子只有“厭惡”二字,偏要裝作一副全然不知的樣子,巍然不動地坐在化妝鏡前,換一張卸妝棉,繼續。
他無聲地示意工作人員們離開,似乎只有在這樣不被打攪的時刻,才有勇氣走到她身邊――
鏡子反射出站在她身後的蔣南的身影,炎涼卻眼都沒抬。
蔣南低頭瞧見她呢子裙的後拉鍊只拉到一半,悄無聲息替她全部拉上,雙手繼而就停在了她兩邊肩頭沒再移開。
他的動作再自然不過,下巴點一點她放在化妝臺邊的禮盒:“怎麼不拆開看看?”
炎涼抬手就格開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徹底忽略他的問題,禮盒碰也不碰。她的置若罔聞反倒換來了蔣南的幫忙,他傾身拿起禮盒,替炎涼拆開。
禮盒中是一雙高跟鞋――
路徵的禮物。
炎涼本想趕緊卸了妝走人,不想和他多獨處一秒,可餘光瞥見那雙鞋,她的動作卻猛地僵住。炎涼愣了半秒後嚯的站起,幾乎是從蔣南手中奪過它們。
這雙鞋,她怎麼可能不熟悉?鞋底刻著獨立設計師的英文名elaine,每一個字母之間的連筆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蔣南複雜的目光緊盯著那花體的英文字,炎涼還兀自陷在震驚之中,卻聽他忽的笑了:“原來你們早在紐約就認識。”
她是真的聽到了他的笑聲,可抬起頭來看向他時,卻只看到一張毫無溫度的臉,相比這個男人那簡短的笑聲裡藏著的嘲諷,更令炎涼震驚的反倒是他的這句話,“什麼意思?”
紐約……
她當年求學時,和這兩個男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半點交集。
紐約……
如今回憶起來,沒有蔣南入侵的過去,她是多麼的幸福。
蔣南早已恢復冷靜,彷彿一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