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憤然的站立其間,一雙吃人般的眼眸死死地瞪著。
一時之間,四下裡一片寂靜。
首先反應過來的,卻是禹敖,雖是做慣了刀口上混營生的買賣,但有兩樣東西,卻是他堅決不沾的。此其一,是殺人;第二件,便是**。說來怕是有人不信,這麼一個剛硬強健的男子,至今卻還是處子之身。
正因如此,當他看清洛翩翩在喜宴上穿的那身大紅喜袍早已不知去向,此刻上身只掛了一件搖搖欲墜的肚兜,下身雖是強一些,也不過是一條長及腳踝的褻褲而已。餘下的酒氣便轟然消失,整個人一頓,掉頭便要走。
倒是納蘭子修見怪不怪,一改方才沉著應戰的姿勢,收放自如的立到一邊,眼中閃過幾分難以捉摸的情緒。
唯有洛翩翩對此渾然不覺,眼見其中一人識相的離去,便將目光轉向悠然而立的他。
只是目光剛一觸及那個傲然而立的身影,眼中便漾起幾許迷濛的神情,下意識的,她轉過頭深深的看一眼床榻上的人兒,她完全難以想象,世間還有人在姿容方面能與自己的新郎君不相伯仲。
當然,這種驚豔般的讚賞只是在腦子裡一閃而過,頃刻之間,她便聯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一緊。
“你是誰?”口氣中,透露出太多難以掩飾的緊張,以至於一張原本嫣紅的小臉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洛翩翩臉上的變化一絲不差的全然落入納蘭子修眼底,他不著聲色道:“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你這人倒是奇怪,夜闖我山寨圖謀不軌不說,還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他的話,顯然進一步激怒了洛翩翩,只見她口中說著,便要驅身上前。
這邊納蘭子修卻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只管靜靜的立在原處,腦中卻已將她方才的反應剖析了一遍,眼前這個,鐵定便是那女匪首了,可他卻想不通,這樣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女人,緣何能夠將林浣那麼個心思通透的女子留在身邊。
也或許,她還有什麼不為旁人所知的長處?
“我來,並不是要和你打架的。”他忽然開口道。
洛翩翩愕然,他不是來找她他打架的,更不可能是來恭賀她大婚的,他來,自然是為了要回林公子。她本來心底明鏡似的,不知怎的,卻要動起手來,大約是常年的山賊生涯讓她下意識的認為,凡事皆可用武力解決?
或許今晚,便是她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意外。
“你便是那個納蘭樓主?”洛翩翩毫無顧忌的上下打量著他,嗤笑道:“我還以為真是什麼貌賽潘安的美男子,也不過如此嘛——”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了,只能用逞口舌之快這種拙劣的方式來拖延時間。
問題是,拖延時間的方法似乎並不適合她,因為就算拖上幾個時辰,她也想不出一個既叫眼前這位美男子甘拜下風又能在新郎君面前不失風度的好法子。
只是任憑她如何在口舌之上佔盡了便宜,納蘭子修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姿態。
“我有話要跟她說。”沉吟片刻,他終於再次開口。
洛翩翩嘆一口氣,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何必躲躲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麼?”就在她躊躇之際,納蘭子修忽然道。
長廊外側半枯萎的大榕樹後,有細碎的聲響,只是倆人等待了半晌,卻並沒有意料中的第三者走出來。
洛翩翩甚至懷疑是自己思慮過度產生了幻覺,她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一旁的納蘭子修。
“要我親自去請你?”納蘭子修的身子動了一動,便有一個單薄的身影慢慢的從榕樹後轉出來。
榕樹後的人一現身,站在長廊和門楣之間的倆人都不由得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