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能轉出來,偏巧這巷子極其幽深,沒有個把時辰是休想出來的。
這樣的地方,兩側偏又都是雕樑畫棟的高樓,樓簷房角統統掛滿紅豔豔的燈籠,更有嬌美如花的公子施施然屹立道邊兒,頻頻對闖入其中的女子淺笑低語,甚至徑直過來扯住你的衣衫,眼波流轉,打情罵俏,好不熱鬧。
這裡,便是兆京城中有名的煙花巷。
這煙花巷中的某一處閣樓之中,便是納蘭子修與二王子每每會面的地方。
“這是哪家的小姐,生得這般豔麗,不如到樓中小憩,讓在下為您彈奏一曲?”
面對一身素色卻依然驚豔四方的美人兒,大多數公子都只是卑微的立在遠處,不敢貿然上前招攬,唯有一名身著湖藍色夾襖的公子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肢過來笑道。
納蘭子修抖開一柄錦扇,淡淡一笑,側身與他擦肩而過。
“小姐——”哪知那水蛇腰的公子卻一回身捉住他的衣袖,看那架勢,怕是一時之間不能善罷甘休。
“我家小姐要找的是水公子,你還是快些撒開手罷!”跟在他身後的小廝名喚然兒,小孩兒年方十二,原是萬鶴樓甄選房紀管事的親兒子,納蘭子修瞧他日常為人處事甚是機靈,便帶在身邊留用。
那水蛇腰的公子眼見二人還要往裡走去,不免急了,緊忙迎面貼近納蘭子修,耳語道:“公子不可前去!”
他這一句話令納蘭子修頗為吃驚,倒不是對方識破了自己的男兒身,從對方的口吻來看,他不僅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份,還極有可能是受人所託,特意在這裡阻止自己上樓的。
“你是?”他作勢伸手攬住對方的細腰,亦耳語道。
“水公子要我轉告你,樓上有天客,不宜相見。”
對方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卻是為時已晚,這家樓裡的爹爹恰巧送一名身份頗為顯貴的賓客出來,眼見水蛇腰公子和一位衣著光鮮的小姐在樓外親熱卻不往裡面迎客,心裡難免要罵他愚笨。
“這位小姐好生面熟,是咱們樓裡的常客吧——”
這當爹爹的一句話,不僅驚嚇到了水蛇腰公子,還將身前貴客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
但他卻渾然不覺般自顧說道:“您要找哪位公子,我這就給您安排去——”
納蘭子修無奈,笑道:“不知水公子是否方便?”
他這話一問出口,立在一側的水蛇腰公子霎時就白了小臉,趁著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這邊,悄悄從旁溜進門去。
水公子花名水香凝,正是這煙花巷中四大公子之一,尤擅長西域各類舞技,堪稱兆京城中一絕,深受文人雅士甚至達官貴人的喜愛。
“這位公子也是來找水公子的?”說話的,卻是先前止步的那位貴客。
納蘭子修心中一驚,想來此人果真是眼力不凡,竟然連自己的刻意偽裝都能輕易識破,確實有些可怕,只是不知什麼來頭?事已至此,便也不再掩飾,看他意欲何為。
心中想著,面上卻是微帶羞澀之情,低垂了頭,柔聲道:“實不相瞞,水香凝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長。”
“哦?”那貴客一聽,更是來了興致:“這麼說,公子是從西域遠道而來?”
納蘭子修點點頭,便不再言語。
“你抬起頭來,讓我瞧瞧。”那貴客傲然道。
納蘭子修心中好笑,這話聽來實在耳熟,原本都是自己對人說的,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對自己說了。
雖是如此想,他仍裝作羞怯的慢慢揚起臉來,一頭使用西域秘方染成純黑的髮絲柔柔的垂在臉側,顯得一張未施粉黛的面孔愈發的清麗精緻起來。
那貴客窺見納蘭子修精緻深邃的五官,一時之間竟然半張著嘴,幾乎忘記了呼吸,呆立半響,方才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