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靈識蓄勢而發,就在衛楓驚詫動搖的剎那間狠狠地侵入進去。聶千千清楚地感覺到衛楓全力反擊時,心脈摧裂的痛楚,同時也看到了他身軀在深黯的夜色裡劇烈顫動著。聶千千這一擊已經耗盡全力,此時渾身虛脫,若不是繩索緊緊縛在腰間,只怕早己失手墜下。只是衛楓的劍,卻依然一點一點地,割開了鐵抓上的繩索。
就在她感動絕望之時,突然崖上火光一扯,有人叫道:“衛楓,你在做什麼?”那正是凌淵的聲音。聶千千喘了口氣,然而衛楓的刀卻就在此時深深地切了下去,那根繃緊的繩索在半空中彎曲起來,聶千千覺得身子一輕。風從她雙腋下湧上來,她似乎擺脫了一切拘束在無憂無慮地飛翔。莫名其妙地是,此時她最後一個念頭是,其實我該把“修羅破”留給尉凌雲的,明知道我來是送死的呀……
“聶姑娘!”
尉凌雲的聲音?
聶千千想自己大約已經死了,因此才會聽到他在呼喚自己,也許他也有些傷心?
“聶姑娘,聶姑娘!”
眼前閃動著冷冽的光,光暈中一個人焦慮地盯著她。聶千千驟然驚醒過來,發現此時尉凌雲一手抄著那根繩索的斷端,一邊持碎玉劍招架衛楓密如細雨般的攻擊,而不遠處舉著火把奔上來的人,卻正是凌淵。
聶千千乍驚乍喜,此時處絕壁之上,系一索之下,有勁敵在側,又有不知敵友之人馬上就要到來,
卻只覺得再自記事起,再無什麼時侯,較這一刻,更覺得平安喜悅了。
尉凌雲這時卻很是膽戰心驚,衛楓雖然重傷,可是他只能一手對敵,一時半會卻殺不了他。而凌淵片刻間就能到這裡了,若是他……
然而見到凌淵到來,衛楓似乎比他更為忌憚,驟然收劍,往後退開。尉凌雲一時顧不得他,先把聶千千拉了上來。衛楓乘此時隱入了荒山野灌之中,仿若蚊蚋一般。
尉凌雲觸到聶千千手腕時,似乎不必任意催動,二人的靈識便如兩滴水珠一般融合在一起。他甚至不能分辨出此時充盈胸臆間的喜悅是自己的,還是從聶千千那兒感應到的。也分辨不出來身軀上不克自制的顫動,是自己的,還是聶千千傳來的。熟悉的髮香撲到他胸口上時,他深深地吸著氣,好象憋悶了許久許久,這時終於能暢快地呼吸。天地間風聲烈烈,他恨不得忘形地大吼一聲。
本來聶千千走的那時侯,他確實覺得他沒有任何理由跟著她去天煞盟。兩家本就有些宿怨,他又只是孤身一人。就算去了,又能濟甚事?然而她離開後,尉凌雲竟找不到什麼事可做。整日漫無目的地遊蕩,又發覺自己卻是往西而去。他努力想弄清楚自己是來幹什麼的,想了很久以後知道是來找《炎黃錄》的,然而此時有人身攜《炎黃錄》要緊線索而去,難道自己竟放任不管麼?終於給自己找了個藉口以後,他急不可待地追了上來。他跟著那輛馬車的線索找到遊魂堡,上山時也感覺到了衛楓潛伏在附近。他想引衛楓出來一擊必殺,便沒有早作動靜,卻不想聶千千更行險一擊,差點便是無可挽回的慘局。
此時挽著聶千千,他神魂不守,好一會之後,一聲誇張的咳嗽,才把他驚醒過來。
凌淵打著火把瞧著他們,一半是惱怒,一半是好奇。聶千千“呸”了他一聲,喝道:“凌淵你還我師父來!”
“現在盟裡面,並沒有確然背棄火祆神。”凌淵十分苦惱地道:“然而確實有半個多月,沒有人能拜竭大薩甫了。”
“我不明白他哪裡來這麼大的膽子!”聶千千咬著唇,她離開之時以為秦少陵縱然動怒,也萬不敢對努阿舍有什麼舉動。
“頡利可汗確實很看重神君。”凌淵的語氣還是蠻謹慎地。
突厥人要的不過是錢而己,聶千千想,她恨恨地道:“我倒真不信他敢把我師父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