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基因突變也不錯,”太一笑道,“如此一來,你既有了兒子,也有了寵物,可謂一舉兩得。”
然後兩人被扔出了太陽宮。
千傾對太一表示委屈:“逗鳥又嘴賤的是你,關我毛事啊?”
“玩兒捆綁的是你。”太一道。
千傾:“能不說得如此曖昧麼!”
她回身望著光輝明耀的太陽宮,垂眸猶豫了一陣,終於還是道:“帝俊之十子,怕是不能並存於世。”
太一微微一愕,問道:“何出此言?”
千傾道:“待有朝一日金烏長成,其耀烈可與日爭輝,是時天存十日,洪荒無處不成焦土,必有能人異士出而射之。惟有令其每日僅出其一,但如今其出生未久便如此桀驁不馴,日後恐怕縱是帝俊、曦和亦無可將其降伏。”
太一神容亦凝重起來,“此為後世所載?”
千傾無有不言:“上古史所載‘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又千年,十日並出,焦禾稼,殺草木,而民無所食。羿順天命,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鳥盡死,墜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①
“難怪,”太一低聲道,“方才觀金烏命數,其九者中而斷,惟一者得延續。”
“此事是否告之帝俊?”千傾問道。
“其為人父母,自是盡皆而告,”太一道,而後卻微微搖頭,“但天命如此,怕是不得破之。”
兩人再入太陽宮中,將此事盡皆告之帝俊,帝俊駭怒不已,拍案而起道:“一介凡夫俗子,如何傷得我兒!”
太一又道:“以我之見,此事根結不在射日之人,而在金烏。金烏性烈如此,待其長成,同出洪荒,必致焦土寸裂,民不聊生,終將成人族巫部大患,縱使無羿,復有他人。”
帝俊卻嗤笑道:“為一道虛無縹緲之天命束縛我兒,不免可笑。且若其不成人族巫部大患,我反倒要責其無能。”
太一對此早有預料,亦知此事不可再多言,只道:“我言盡於此,隨心隨性,或拒之天命,皆由你為。”
“我化生數十萬載,從不知天命何為。凌萬物之上,睥睨天下,御天而行,是為我之道,若我知命而退,懼以命數,反倒道基不穩,大患徒生。”帝俊傲然道,而後話鋒一轉,又道:“你與伏羲研習推演之術,可是順其無為之道?”
“無為則無所不為,順天而行萬物自成,此為伏羲之道,非我之道,”太一道,“以我之見,天道、己道、勢道三者無一不可,順之天意,不違己心,乘勢而行方成大道。”
帝俊微微搖首,“此道意固然精深,然天意不可盡如人意,本心常逆勢而行,若要行之,難之又難。”
太一不置可否地一笑,“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並無精深簡拙,而大道無上,不到化歸之時,也不過永浮其上,有何難易之說。”
千傾雖然聽其論道聽得哈欠連連,但也明白,帝俊並不打算嚴加管教其子,而是順其性情而為,后羿射日的災劫,金烏怕是不可逃脫,不由嘆息,這世間之事,環環相扣,非以人為能涉。
作者有話要說: 注:①《淮南子?本經訓》:“堯之時,十日並出。 焦禾稼,殺草木,而民無所食。堯命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鳥盡死,墜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
☆、【伍拾】十日凌空引長弓(二)
“即使知道命數如此,帝俊也真的打算不管教他的兒子了麼?”千傾蹙眉質疑道,“如此也未免太過涼薄。”
“並非不管教,而是無法管,”太一解釋道,“以你之言,後世之仙神大約已與人族相仿,出生之後靈識微弱,還須慢慢塑造,但現今神祇並非如此。帝俊之子雖為他與曦和所出,但血脈依舊流自太陽之精,先天之澤,衍生靈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