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瞪他一眼,說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奇怪罷了!”
“或許它修為尚未完全恢復,不欲與我糾纏,”他說道,“畢竟我與瀧霄及其部下幾人合力,它亦討不到好處。”
聽了他的解釋,我雖仍覺他之異常,但在這充滿憂慮的夜色裡,卻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往遠處望去,黑沉壓抑的天幕與暗沉的海水連成一片,令這天地之間猶如陷於天地初開前的混沌中一般。
在迴天宮前我與沉璧去看望了鳳焱最後一次,沉璧將移魂術之事告知與他,並說道:“東海龍女在南極之事前已被移魂,你所見之人,從來不是原本的槿溪。”
鳳焱原本便失之血色的臉更為蒼白黯淡,他戀慕了許久的人,只是一個假象,在這世上從不存在。他沉默良久,最後只是頹然道:“我知道了。”
離開鳳焱的寢居後,我對沉璧疑惑道:“既然那人已並非原本的槿溪,為何她還要作出一副傾慕瀧霄帝尊的模樣,若要陷害我與鳳焱,何必多此一舉。”
“那人雖將槿溪魂魄吞噬,卻必須要繼承原主部分意志,不能完全將其靈識完全泯滅,否則與她的身體融合便困難得多,也無法將其身份扮演得惟妙惟肖。”沉璧推測道。
我從前對槿溪惟有厭惡之感,但聽聞她已被移魂之後,卻生出悲憫之意。說到底,我與她之間向來是小打小鬧,她陷害我最為嚴重的一次,亦並非出自於真正的槿溪之手。如今念起從前之事,再生不起多少惡意來。都道人死如燈滅,卻不知其魂魄尚有六道輪迴之時,而槿溪之神魂,卻徹底湮滅於天地,念及於此,惟有悲涼。
而鳳焱一心戀慕的,究竟是個虛幻假象,還是原本槿溪的一部分,他自己怕是亦無法理清。我終究不過是個外人,冷眼旁觀,亦徒生唏噓幾聲罷了。
鳳焱因其傷勢之故,比我們晚一步離開水神宮,返回鳳凰族世居的丹穴山,從此之後,這位向來光彩照人、燦如雲霞的鳳凰族太子再不示人,寂寂沉泯于丹穴山中。直至後來後來,鳳凰族再一次前往天宮朝覲之時,才偶然聽聞他的訊息,他已經投入梧桐枝燃起的烈火近千年。不知焚起的火焰能否將他的七情六慾燃盡,更不知何時他才能得以涅盤而出,光耀九天。
此不過是後話,這時,我們三人返抵天宮後,立即被宣召入殿。瀧霄帝尊將整件事與他的揣測盡數向父皇稟報。父皇面色越發沉凝,向沉璧問道:“你近來可有行推演之術?”
沉璧斂容道:“昨夜推演一夜,驚覺六界平衡有將破之勢,是時乾坤顛倒,六氣紊亂,萬物歸墟,是為大劫之兆。”
我不由大驚失色,本以為不過是天界與妖魔界之間一貫的此起彼伏,為何竟會牽涉六界?
“至於天界,謂之‘風生於地,起於青苹之末’,可見若禍患將起,不在其外,卻在其內,其勢忽微。”沉璧繼續道。
瀧霄帝尊沉思道:“由上古兇獸破封一事觀之,確實如此,天界與妖魔界勢均力敵,若要破之,必須自內而起。”
我道:“六界均勢,六氣平衡,是為天道,妖魔界欲其勢獨大,不過妄想。”
“無論如何,六界平衡均勢不可破,還須止妖魔界之兵戈,化天界之險境,”瀧霄帝尊道,“最後一隻上古兇獸饕餮,萬萬不可為魔界所得。”
父皇微微頷首,道:“兇獸饕餮,鎮於南荒昊天塔內,你與雷霆各領下屬即刻去往南荒,穩守昊天塔。”
瀧霄帝尊肅容拱手應道:“是!”
“兒臣以為,若欲守昊天塔,還須多派人手,”沉璧卻忽地插道,“屆時檮杌、窮奇、混沌三兇獸皆會往昊天塔而去,助饕餮脫困。四凶合力,瀧霄帝尊與雷霆將軍尚不能敵。”
父皇皺眉道:“若多派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