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蘭澤,於是我讓他以命抵命。”
西海王公怒容道:“那蘭澤不過一介小妖,我兒為取回上古神器,殺之何惜!”顯然他已由敖溯隨從處得知前情。
沉璧目中墨色沉沉如絕淵,望著西海王公冷笑開來,“王公言之有理,於爾等父子而言蘭澤不過一介小妖,殺之何惜,是以於我而言,敖溯也不算什麼東西,殺之何惜!”
我有點佩服他這時候還能如此嘴賤了。
可惜西海王公顯然不能如我一般欣賞他的嘴賤,已是怒火高熾,發直衝冠,一甩袍袖,數道銳芒直衝沉璧而去。
“天宮中不得放肆!”
執法仙官當即叫道,正欲出手制止,卻見那銳芒尚未及沉璧身側便消弭而逝,而沉璧身前忽有一物旋轉而起,漸形漸大,直至數尺,懸於殿中半空,那是一口銅黃暗沉的鐘,其上鐫刻紋飾古樸而繁複。
除我之外,殿上之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未免引起混亂,除我之外,沉璧從未讓東皇鍾現於人前。乍見東皇鍾臨世,如何不驚異如斯。
殿中一時鴉雀無聲,卻並非是各人不欲出言,而是東皇鍾沉沉威壓,令所有人連呼吸都是艱難,數位修為尚淺的天兵與仙官已然癱軟在地。讓我驚訝的是,以我之微末修為,竟只覺微微凝滯,尚能活動言語,想來是沉璧並未使東皇鍾施威於我,心中一時繁複。
靜默綿延,最先沉沉開口的卻是父皇,而以他之修為,在這深重威壓之下,他開口亦是艱難,“阿璧,你……究竟想做什麼!”
沉璧垂下眼來,淡淡道:“如今東皇鍾、天機鏡盡在我手,即使上神親臨,亦有一戰之力,而千軍萬馬之下猶可逃脫,世間何懼。”
殿中諸人神色皆是驚懼,他卻望向父皇道:“我不悔殺敖溯之事,只是愧對父皇教誨,不配再為天帝之子,惟有自逐於天族,自請流放歸墟萬年。”
歸墟之地,乃是六界之極,六界萬物氣澤輪迴之所,此間陰陽不分,六氣未辨,惟有太虛混沌,無論何者入得其中,氣澤重歸混沌,修為無存,是以無人敢涉。
言之完畢,沉璧終於收回東皇鍾。而一得言語,西海王公便率先叫囂道:“你以為你一身修為便可抵我兒之命,若不以天雷重刑,我西海餘恨難消!”
聞西海王公之言語,我也不由恨恨地望向他,這老東西竟是以大戰將起,西海之勢威逼。
沉璧卻是哂然一笑,“王公言重,西海太子已故,西海龍族離盡絕不遠,若西海龍族真是餘恨難消,我不介意讓爾等重入輪迴,消散怨氣也罷。”
西海王公頓時氣絕,目現猩紅,咬牙切齒道:“萬年算什麼,你有生之年最好別踏出歸墟一步,否則只要我西海龍族尚存於世,必要討回血債!”
撂下此言,他便率諸西海臣屬轉身離去,唯餘殿上諸仙官面面相覷。
作者有話要說:
☆、【卅陸】蘭澤芳草欲遺誰(四)
西海之人離去後,父皇向執法仙官望去一眼,執法仙官意會,匆匆宣佈沉璧謀害西海太子、屠戮西海水族一事以其流放歸墟萬年為懲戒,諸仙官紛紛告退。
殿中頓時空肅,惟剩父皇、我與沉璧三人,現出原有的寬闊與沉寂。
靜默良久後,父皇終是淡淡開口道:“此事你做得不夠利落。”
我深以為然,事至如今,不如讓西海龍族盡絕於事,重新扶植另一脈水族於西海,他何須受放逐歸墟,消弭修為之苦。
“壓制西海龍族也便罷了,若我真的將西海龍族盡誅,天庭不得以服眾,天界各族恐怕俱是心寒,更與天庭離心,。”沉璧笑了笑,似是對我解釋般說道,“養育之恩已無可回報,怎能再置天帝於難處。”
“你還知道養育之恩。”父皇面色不豫,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