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清冷的眸子掃向琇芝,“姐姐也相信我會做出這種苟且之事。”
“當然不信,”琇芝連忙說道,“可是這件事傳的滿城風雨,要知道人言可畏,假的也會變成真的,你讓皇上如何相信你?”
“是啊,真真假假誰能分清。”只怕傳的久了,高演也分不清了。高演,高演,一想到他,玉清就錐心的疼。
迎藍端來點心,玉清懨懨的看了一眼,挑了兩塊酸糕,便讓迎藍撤了下去。
“妹妹可是有了?”琇芝看著玉清,目中閃過驚色。
玉清方要回答,迎藍卻搶了先,“娘娘這些日子,膳食不調傷了胃,奴婢這才做了幾塊酸糕。若是有了,反倒好了,皇上定不會讓娘娘待在這裡。”
琇芝面色微動,“說的也是。”
玉清心中一怔,不露痕跡的看了一眼迎藍。
“聽說蓮湖的芙蕖盈盈盛開,不如我陪妹妹去瞧瞧,”琇芝輕輕一笑,“這永寧宮沉悶異常,你身子本就弱,還是出去走走的好。”
玉清點點頭,走出殿外,目光掃過雕欄玉砌,掠過飛簷宮牆,沒想到當初永寧宮落鎖,竟鎖住了自己。
蓮湖裡,玉蓮婀娜似仙子,接天荷葉無窮碧。魚兒嬉戲,穿梭在蓮葉之間。岸邊,樹蔭偏愛照柔水,微風拂過送香遠。
一湖碧水一片綠,淡淡的滑過玉清的眼底,未留下任何景緻。見琇芝停下了腳步,駐目而望,玉清也循著她的目光望去。
攬月亭裡,高演迎風佇立,高湛單膝跪地。
玉清心中一緊,提步移向前去。隔的太遠,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隱約中只聽到孩子和冷冽幾個字。
羽觴落地,高演寶劍出鞘,一觸即發。
玉清膽顫的望向高演,她能感到高演目光中的憤怒和悲望。忽然驚覺一隻手扶著她的手臂,一股力道盤旋在她的肩頭,心漸漸冰冷,身邊除了琇芝還能有誰!
高演轉過身來,看著玉清,緩緩放下了手中長劍,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在他溫煦如風的微笑中,玉清看到了柔軟,看到了憐惜,看到了溫情,也看到了苦澀,看到了悲涼,看到了無能為力,一切都已明瞭。
多麼似曾相識的一幕,去年二月的攬月亭裡,只不過換成了高殷和高演,而她正是現在的琇芝。
“只是虛驚一場。”琇芝淡淡一笑。
虛驚一場?!他們虛一場,而她和高演卻是驚一場。高演說,要她用心相信他,可是她還是懷疑了他,她怎麼可以懷疑他!
為了她,在山頂上,力戰刺客,險些喪命;為了她,他屈居落雪軒旁的陳老伯家,只為能遠遠的看著她;為了她,寧可不要孩子,負了天下,想要江山與共……她卻還在懷疑他!
玉清淚水滾落被衾,顫顫無聲。
難怪,那日總覺得他說話另有深意,說什麼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原來他早已洞察一切,所以才有了那日的安排,將她送到冷冽的床上,只為保孩子一命。
榻邊傳來迎藍輕微的嘆息聲,玉清問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看到今日的一切,迎藍心中也略微明白,“奴婢並不知道,是範公公千叮嚀萬囑咐,說娘娘懷孕的事不可對任何人說,只有皇上、娘娘、範公公和奴婢四人知道,若是有第五人知道,不僅範公公和奴婢性命不保,就是孩子也難保住。奴婢不怕丟性命,可是孩子不能有事。範公公不說原因,奴婢也不敢問。今兒,王妃問起,奴婢想起範公公囑咐,這才搶著回了王妃的話,沒想到……”
沒想到謀反的竟是她認為至親的人,玉清悽慘一笑,轉眸看向迎藍,“委屈你了。”
她的身邊,除了迎藍,已無可信之人。高演不得不讓迎藍來服侍她,可又擔心迎藍藏不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