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她,冷冽外腎受損,以後只怕會與他一樣。這件事,範洪既告訴她,也一定會稟告高演。高演既然知道冷冽已非常人,就該明白她與冷冽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麼。
自發生這件事以來,腦袋裡一片慌亂,玉清理了理思緒,從頭至尾的細想一遍。
那晚,她明明在臨華殿內,在自己的寢室裡,怎麼會到了永寧宮?她明明是和高演一起,他們相擁,他們痴纏,難道一切都是錯覺?不可能,不可能是錯覺。他的吻,他的掌心是實實在在的滑過她的身體。可是若不是錯覺,誰會輕而易舉的的將她帶到了永寧宮……難道,難道是高演自己,不可能,不可能……高演不可能這麼做……
可是偌大皇宮,誰有能力能將她從高演的身邊帶走,……越想越害怕,似乎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中。
不行,她要找他問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要判她死刑。掀開被子,玉清赤足著了絲履向外奔去。
“娘娘要去哪裡?”都已是亥時,迎藍不解的看著娘娘的背影。
“去找高演。”
玉清一路奔到御書房,當值的公公告訴她,皇上早回了紫宸殿,玉清又一路奔到紫宸殿。
“公公,我想見皇上一面,煩請公公幫忙通傳一聲。”玉清急切的看著範洪。
範洪一臉無奈,“皇后娘娘還是請回吧,皇上方才已經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見。”
玉清身形一僵,他料到她要來找他麼?為什麼如此狠絕,“那我就站在這裡等,等他出來。”
“這……”範洪為難的看著皇后。
“僅此一次,還請公公通融,”玉清懇求道,“行個方便。”
範洪長嘆一聲,轉身離去。
空曠宮院,涼風乍起,捲起滿地的枯黃紛飛。月光幽暗,一片清冷,搖曳著玉清的身影。
殿內深處,嬌聲燕語,聲音似曾相識,還有高演的聲音,清朗溫潤,夾雜而來。玉清的心忽被刀劍剜去一塊,這是高演麼?他的懷裡已經有了別人了麼?
範洪端來凳子,“娘娘累了,就坐會兒吧。”方才他進去通傳,可皇上只嗯了一聲,他也不明白這嗯一聲是什麼意思,見皇上擁著佳人走向內間,也不好再問。
“不用了,”玉清淡道,“公公可知裡面是何人?”
“是陸婕妤,”範洪忽的明白皇上嗯的一聲的意思,看向娘娘,“昨兒才封的。”
陸婕妤,難怪聲音如此熟悉,她怎麼將陸令萱給忘了。陸令萱留在她的身邊,不就是要接近高演麼,她算不算引狼入室?
宮燈飄搖,勾勒出的整個紫宸殿也飄蕩在風中。
玉清折下樹枝,寫下“一琴一瑟一商羽,生生世世一雙人”,誓言猶在耳邊,人呢,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他們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才走到今日。對付婁後,攻回京城,除去高凝……他們的心應該更加貼近才對,可是裡面的嬌媚聲卻是如此的刺人心骨。
他說過,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她說過,他們要同進同退,可是,為什麼現在一個人站在裡面,一個人站在外面。
夜深露重,打溼衣裳。四下悄然,只有高演的咳嗽聲一陣陣的傳來。他的病似乎又重了,玉清心沉沉的抽搐,他不是一直在吃藥麼,怎麼不見好呢?
咳嗽聲伴著玉清的心跳,一直響到天明。
殿門開啟,高演玉冠束髮,一身明黃龍袍,依舊雋逸出塵,只是眉目間更添沉鬱。身邊的陸令萱淡紫輕紗,勾出玲瓏身段。輕挽著高演手臂,嫣然嬌笑。
“外面風大,你先回屋吧,時間尚早,再睡一會兒。”
高演輕聲細語,目中含情,如天邊的晨霞,溫暖絢麗了整個紫宸殿,卻冰寒了立在一角的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