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想為我贖身,可是劉媽媽始終不同意,我原以為劉媽媽是貪圖錢財,沒想到一直是你在從中作梗,好不容易等到劉媽媽同意了,而他卻要出征了,”梨落憤恨的看向宋欽,“這一切都是你,你設計害死元郎,設計他被世人唾罵,好在先帝英明,並未受你矇騙;可是先帝也好糊塗,竟然給你加官進爵。你卻仍不罷手,想要趕盡殺絕。崔姐姐定是知道你的意圖,才會派人救下這兩個孩子。”
一段前塵往事如一樹梨花綻開在眾人面前,又隨著一陣風吹散而去。
高演與玉清相視一望,兩人均未想到這中間竟有這麼多的故事。
“胡延,有些東西,你總以為能唾手可得,可是千帆過境後,你會發現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梨落冷笑,“害死大姐,除去元郎,現在又挾持新帝,你得到了什麼?”
“不錯,我是什麼都沒得到,那你呢?你又得到什麼?”胡延冷道,看向梨落,復又高殷,“我得不到的,又豈會讓與他人!”
高殷只覺得脖頸上的寒意愈發逼近,喉間一緊,“國不可一日無君,這大齊的江山只能姓高,傳朕旨意,朕今日若遇不測,著六皇叔常山王入纂大統。”
“皇上,萬萬不可,”高演說道,“恕臣不能接旨。”
“好,很好,”胡延大笑,挾著高殷向殿內退去,“黃泉路上沒老少,有皇上陪著老夫,也不寂寞。”
“爹——,”玉清大喊,淚水紛紛,“你不能一錯再錯,放了皇上吧。”
“閉嘴,”梨落呵斥,“爹?他也配!”
高演望向高殷,高殷雙目微闔,隨即身形一側。與此同時,高演長劍擊出,直取胡延的脖頸。胡延不得不推開高殷,舉劍迎擊,眼前身影閃過,一道清麗的人影擋在面前。
高演的長劍勢如破竹,見到逐溪擋在胡延面前,想要全力收回已非易事,不得已劍鋒走偏,長劍刺在了逐溪的右肩處。
“逐溪——。”元仲廉的嘶喊聲痛徹心扉。
眾人均是一驚,沒想到逐溪會拼死迴護。
玉清心中悲痛,奔了過去,淚水滾滾而流,“你怎麼那麼傻?”
逐溪唇角劃出一抹苦笑,笑的淒涼,長長的睫毛夾雜著淚水,“是債就要還,奴婢必須還清。”
“你已經還清了,”玉清哽咽,“你不欠我爹,你誰也不欠,若真要說欠,也是我爹欠你的,我韓家欠元家的。”
“真的麼?”逐溪弱弱一笑,看向玉清,復又看向元仲廉。
元仲廉點點頭,強忍著心中的痛,不避嫌的為逐溪包紮傷口。
胡延早已趁眾人方才驚慌之際,身形如鬼魅的閃到梨落身旁。眾人回神時,發現胡延的長劍已架在梨落的肩上。
“爹——,”玉清驚恐的看著娘肩上明晃晃的長劍,“你非要置娘於死地麼?”
“我從未想過要她死,從未想過,”胡延仰天長笑,笑的悽慘,“今日是她逼我。”
“好,”梨落笑道,“當年讓我進府,也算救了我一命,今日我就還給你。”
話音尚落,梨落手握劍鋒抹向自己的脖頸,胡延大驚,情急之下一掌劈開梨落。梨落受了一掌,幸得元仲廉奮力拖住,才不至於摔在地上。
高凝早已讓弓箭手準備,見胡延身邊沒有了人質,數道箭矢如急雨般的飛向宋欽。箭矢雖快,卻沒能快過胡夫人的腳步,箭矢密織般的落在了胡夫人的背上。
“老爺……是罪……是孽……我都願同你……一起……消受。”
胡夫人說完這些話再不能語,顫顫巍巍的身子滑到在宋欽的懷裡,嘴角勾出悽美的笑容,目光無力的凝向宋欽,漸漸迷茫,貪婪的帶著宋欽最後的一絲溫柔和懺悔,緩閉雙目……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