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
許繡憶在木子家,所以,許嵐清肯定也在不遠處的孫家藥湯,她站在木子家和孫家藥湯的分叉口,她來這裡,安承少說的,是因為他在這裡。
她嘴硬著不願意承認,可她如何騙得過自己的心,她來了,因為他在這裡。
這些日子,她在等他一個道歉和解釋,日復一日。
只是朝夕更替,日月幾輪交替,她等到的卻是失望,她終於還是按耐不住,她去找了他,卻聽許家的家丁說許嵐清和許繡憶出發去了冕陽縣。
她馬不停蹄奔走了幾日,她想見他,想到發狂,只是……
她不曾想,昨日清晨在那朦朧的細雨中,終於追上的許家馬車中,他是被人抬著下來的,遠遠的她躲在一處巷內,看到他昏迷不醒,而許繡憶一路叮囑著大家小心。
那一刻,她就要現身,是安承少拉住了他。
安承少告訴他,許嵐清病了,武墨從安承少的平靜的眸子裡,知悉安承少早已知道此事,卻一直瞞著她。
許嵐清病了,病的似乎不清,武墨看安承少眼神,似有什麼事情瞞著她,她死纏爛打,安承少終於將知悉的和盤托出,她聞言已經是徹底傻了眼。
武墨服了毒,如今雖然命保住了但去一直昏睡不起,許家把他送到冕陽縣泡孫家治百病的藥湯,就是想看看許嵐清會否醒來。
他服了毒,這對於武墨來說,是何等殘忍的一個訊息。
她追問安承少是何時的事情,安承少說的日子,更是叫她差點想殺了自己。
那日,她和許嵐清賭氣,故意和旁的男子演了那樣一處給許嵐清看,戲院之中,她甚至失去理智的閃了許嵐清一個耳光,看著他面孔浮腫眼底絕望的模樣,武墨當時就後悔了,只是理智叫委屈和憤怒沖垮,她看著他落魄離去的背影,楞是沒有追出去。
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知道……
都是她害的,所以,她為許嵐清來,如今,卻是連他一面都不敢見。
舉頭看著孫家藥湯的方向,她紅了眼眶,腳步躊躇不前,不捨離開,又不敢靠近。
她如今再無奢願了,她只求許嵐清醒來,哪怕醒來之後,他再也不願意見她。
*
客棧,上三房。
許繡憶迷迷瞪瞪的醒過來,眼前恍惚有個人影在晃動,她努力辨識,這是一個青衫素袍的男子,身材頎長,容顏卻看不大清,眼前似迷了一層霧一般。
她眨了眨眼睛,那人影猛然撲到了面前,近在咫尺的,眼前那層霧漸漸散去,是安承少俊美的容顏,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如今正欣喜又憐愛的看著她。
“繡兒,你醒了?”
繡兒,他喊她繡兒,大約是在做夢吧。
許繡憶緩緩閉上眼睛,若是是個夢,她倒願意別醒過來,她和安承少,也只剩下夢中這一點的溫情了。
只是,下一刻,有一雙大掌,緊握住了她的手,那感覺是那樣的真實。
她猛然睜開眼睛,眼前的面孔並沒有如同泡影一般消散,手上的觸碰如此的真實,甚至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也是這樣的溫熱。
“安承少!”她緩緩的開口,幾分不確定,他怎麼會在這裡?她又是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
腦子裡有些混混沌沌的,不過昏迷前的一幕幕卻漸漸清晰起來。
隨著那漸漸清晰的記憶,腦子裡盤旋的,只剩下安承少那句我和她再無可能,她心口錐疼一瞬,眉心輕抽。
安承少以為她身子尚覺不適,輕聲急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帶你看大夫。”
他的手,始終握著她的手,他的容顏近在咫尺,許繡憶又有些恍惚,分明說了再無干系,又作何要擺出這樣一副關心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