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懂翡翠的不多,但因為刑燁堂是華人。
所以阮竹是懂的。
這個玩意太金貴,也太脆弱。
阮竹抿抿唇,不等開口讓她小心點。
導購員說:「你待會千萬小心點,不要磕著碰著了,這是別人付過定金的,違約金能要人命。」
阮竹應下。
戴好後順著她的指使去準備好的攝影師面前。
距離還有一寸,嘩啦一聲脆響。
阮竹垂眸。
看地面破碎的翡翠,手輕輕觸控空無一物的脖頸,懵了。
監控顯示,阮竹離開櫃檯的時候,翡翠是完好的,破碎的主要責任在她。
但因為阮竹沒有出這家店門,店家和阮竹各付百分之五十的責任。
珠寶工作室表示他們可以把破碎的翡翠進行改造,變成小首飾,儘可能的把損失降到最低。
但是已經定下這條翡翠項鍊的客戶那邊,他們沒辦法交代。
不是信譽的問題。
是違約金的問題。
這套翡翠價值上億。
對面付了百分之五十的定金。
下午不能交貨的話,違約金高達五億。
珠寶工作室和阮竹各付一半。
每人要也付兩點五億。
阮竹臉上的血色盡數褪盡,木愣到呆滯。
許久後抬眸:「你把我拘留吧,我沒有錢。」
阮竹被帶進了警局。
她以前打工的時候,因為偷東西,研究過海城的法律。
兩點五億,掏出來就罷了,掏不出來,她會被判刑,在裡面做工。
直到這筆錢把她的工錢抵扣完。
她才有出來的那天。
阮竹喃喃:「出不來了。」
兩點五億,太多太多了,是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掙得到的錢。
阮竹抱著膝蓋坐在角落,許久後,把臉埋進了膝蓋。
不知道過了多久。
門被扣了扣。
一堆嘈雜的英文中冒出一句中文。
「阮竹。」
阮竹是在襁褓中被送到福利院的。
身上有張紙條,用中文寫著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
那會福利院有個年齡很大的做飯的奶奶。
她總感覺阮竹太瘦太小,活不下來,所以一直牢牢的帶著那張紙條。
在去世的時候,把那張泛黃泛皺的紙條給了阮竹。
告訴阮竹說這應該是你媽給你取的名字,讓阮竹千萬記住。
阮竹是福利院收進來的第四十四個孩子。
她的名字就是英文的四十四。
她那會還沒上學,不會寫字,也不認識字,不管是中文還是英文。
為了把這張紙條上的字記住,日日都在寫,哪怕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
只是知道要記住。
這是她的母親留給她的唯一一樣東西。
也是這個世上唯一會疼愛她的奶奶讓她一定要記住的東西。
阮竹六歲時,唯一疼愛她的奶奶去世了。
九歲的時候知道這兩個字叫什麼了。
刑燁堂教的。
他告訴阮竹說:「阮竹,你的名字不是難聽又不吉利的四十四,是很好聽的阮竹。」
九歲刑燁堂的聲音溫柔極了。
他眉眼帶著笑,輕聲喊:「阮竹,阮竹,阮竹。」
整個學校的學生說的都是英文。
只有刑燁堂喊她阮竹,中文。
並且悄無聲息的,讓班裡的人乃至於後來出現在阮竹生命中的所有人。
都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