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這趟去廣州,我們買回了幾船洋貨。跟大管家預計的一樣,貨還沒卸,這邊的洋行就下了訂,急著買這幾船洋貨呢!”胡順官滿面堆笑地跟大管家說著這趟廣州之行,“我們照大管家的交代在廣州最熱鬧的大街小巷、秦樓楚館、酒樓茶館都貼滿了您給的那些名曰海報的東西。除此之外,我還親自登門拜訪了廣州很多大的商行,向他們介紹了我們漕幫的情況,也遞了名帖,已經有幾家商行同意日後凡是送達杭州的貨都交給我們漕幫來運。”
阿四點頭稱好,心裡卻暗自嘆息:胡雪巖不愧是胡雪巖,經商手腕果然非同尋常。即使身為漕幫一個小小的跑船,都有本事想辦法拉客戶,日後若獨立門戶成就大業,那聲勢必不可小覷。
看來,胡順官就是日後的胡雪巖,她的懷疑不會錯。
“你做得很好,我會跟威爺說,年底的時候多派你一點花紅。”要是漕幫的弟兄個個都像他這樣,威爺和酣丫頭每天躺在床上等著數黃金就成了。
公事說完了,胡順官吞吞吐吐猶豫著該不該說那些私事。想了想,還是多嘴說上幾句她不愛聽的話吧!
“大管家,我下面要說的話,你聽了別生氣行嗎?”
“你別說好了。”阿四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嘴,“明知道你說的話會讓我生氣,何苦還要說呢?索性別說得了,我自然不會生氣。”
“這……”
這下子可麻煩了,被她這麼一頓說,他是想開口也難,註定不開口。可這些話要是不說,擱在心裡頭他也難過,怎生是好呢?
既然她不聽,換個人聽效果也一樣,他決定親自上門找另一個人說道說道。
就這樣,胡順官邁進了王有齡的衙門。
再見面,官是官、民是民,胡順官進門後便拜下去,“王大人……”
“這話是怎麼說的,誰拜也不能叫你拜啊!”王有齡趕忙攙了起來,“要不是順官你當初不顧前程借我那五百兩銀子,我至今仍坐在家裡敗家呢!”
說到這事,王有齡滿心愧疚,“要不是因為我的事,你也不會被錢莊趕出來,也不會因為此事,斷了在這一行當的名聲,落到在漕幫幫忙。”
“漕幫也挺好,能學到很多東西。而且漕幫的活也不全是出苦力,我這回去廣州就聯絡了很多生意,這也讓我大開眼界。”而對他委以重任,讓他大開眼界的那個人卻正是他來此的目的,“那個……王大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阿四大管家她……你跟她之間怕有點誤會……”
聽他提起阿四的事,王有齡連呼吸都變得沉重,“那不是誤會,她說的全是事實。”
“什麼?”胡順官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難道他們倆當真互相傾慕,並非是阿四大管家將他當成了從前所愛的那個男人?
王有齡連連點頭,“籌措糧草運送到上海一事的確充滿危機,若拉漕幫入夥怕是害了他們啊!”
“啊?”這都是哪壺對哪壺啊?胡順官完全接不上話來,“王大人,您說的到底是什麼事?”
“怎麼?順官,你還不知道嗎?”王有齡正愁逮不到一個出主意的人,他來得正是時候,順官一直四處跑,見識多,頭腦好,王有齡忙抓著他想辦法。
王有齡將自己如何接下委札的事從頭到尾詳說了一通,話未落音,胡順官的眉頭已鎖得鐵緊。
“今年江浙一帶的漕米尚未收齊,運河河道也沒有疏通,加之河面上不太平,在時限之內運送漕米到上海,這……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胡順官話一出口,王有齡就頹然地倒在椅子上,“你說的話,怎麼跟阿四講得一模一樣?”這該叫英雄所見略同?還是他的處境實在到了無可挽救的絕境之地?
“這麼說,我索性遞上摺子,向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