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是杜庭璞是嗎?我聽說濱州杜家從前做藥材生意?”
“是。”訴今答道:“正是因為做過藥材生意,杜家人都頗懂醫術,少爺就是受夫人影響,才學醫的。”
“那杜庭璞父輩兄弟幾個?”
接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最後訴今說:“你明日還要進宮,以後再說,你快睡吧。”
載澄“哦”了一聲,閉上眼。訴今也輕闔雙目,一盞茶工夫便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際載澄卻騰坐起身,下床大步朝外走去。
“怎麼了?”訴今忙問。
“睡不著!”他沒好氣地說,邊說邊走出房間,還不忘關好門。
自己的床還睡不著,訴今納悶。第二天一早醒來,便麻煩那位綠衣名叫阿南的丫鬟送她到昨日載澄住過的西廂,阿南為難,但是抵不過訴今的堅持,推著輪椅順了她的意。輪椅是載澄昨日尋的,方便訴今出門觀賞春景。
中午載澄還帶回了載漪,兩個人表情卻是相似的,載澄神色赧然不看訴今,載漪神色赧然一直看著訴今,一個勁道歉,訴今因見識了載漪的射箭功夫,心中對他的厭惡早減了一半,何況受傷也不該怨他,也就跟他客套了幾句。
載漪走後,載澄便去到書房,訴今怕是昨夜她的原因載澄沒睡好,自己推著輪椅走到書房前,是第一次見他時進的那個書房,青苔繞了石階一圈,春風微拂,虛竹染上醉綠,春去得快,來得更快,才一天工夫,已是冷消融,碧成叢。
“貝勒爺,我能進來嗎?”訴今輕敲房門。
“進來吧。”
訴今推輪椅進去,載澄起身推她到書桌旁,自己也坐下。
“今日翁師傅讓作首七律,我在想輒呢。”他笑道。訴今看到一方白玉雙祿鎮紙下壓著張詩稿,拿起來看,載澄沒攔住。是他寫的,題名為《春柳》:“依依楊柳傍沙汀,幾日東風舞未停。細雨鶯聲橋畔路,夕陽人影郭邊亭。腰支漸展三分綠,眉樣新添一抹青。隔岸漁家晴旭暖,絲絲才覆釣魚舲。”
“這不是寫好了嗎?怎麼還發愁。”訴今問道。他笑答:“這是去年做的,你看如何?”訴今又細讀一遍,誇好也不行,說不好也不行,想了半天才說:“‘絲絲才覆’用的最好,點睛之筆。”
載澄點頭道:“去年林師傅也是這樣說的,不過翁師傅更難糊弄,自然發愁。”訴今書讀得雖多,但下筆卻少,也幫不上忙,只在旁邊靜靜坐著。眼看著他提筆,卻半天不動,“啪”一滴墨落下,氤氳了薄如蟬翼的玉版宣紙。
“怎麼了?”訴今問。
“寫不出來。”他懊惱地說,聽起來語氣跟昨晚“睡不著”是一樣的。他眼睛也不看訴今。訴今猜肯定又是怨自己,便推了輪椅出房,載澄也未理會。
第二日晚上載澄很晚才回來,打發小丫頭請訴今到書房。
訴今一進門發現地上書桌滿滿全是紅禮盒,“今日是我生辰,這都是皇太后賞的,你挑一件吧。”載澄大方地說。
訴今故意生氣道:“你生辰也不告訴我,我也好送禮啊。”載澄笑道:“你又不會針織夥計,現在又上不了街,送我什麼?從我家挑一件送我?”訴今只好說:“那我明年送你一份好的,補上今年的。”說著她看到書桌上開啟蓋子的禮盒,盒中一支紫毫毛筆,上面繪著壽桃、靈芝、蝙蝠、萬年竹等吉祥紋樣,管、帽兩端嵌飾象牙,筆頭的紫毫根部較細色淺,越往上色漸深,呈蘭蕊式,訴今便問這是什麼筆。
載澄面露難色,說:“這是檀香木彩畫福壽筆,是宮廷專用。”訴今忙擺手:“我只是隨便問問,不想要的。”最後挑來挑去,挑中一件如畫琺琅百花筆洗,外壁裝飾白地藍彩纏枝蓮紋,內壁彩繪百花齊放,十分應春景。自己雙手捧起筆洗,看向載澄。
載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