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淑妃雖然蠢些,雖然容易得意忘形,但到底都還是一個心思縝密、臨危不亂,懂得如何拿人要害、戳人軟肋的主兒。
——雖有痴蠢,卻並不愚笨。
蕭玄芝聞言,不禁炸了渾身汗毛,慌忙擺手道:“不說不說!打死都不說!便是臣弟的枕邊人,臣弟也不與她說!”
若是她劉淑妃梨花帶雨地嚎叫著“非禮”衝將出去,元昊皇帝那邊與她蕭玄芝知根知底的倒是無所謂,頂多裝模作樣地訓斥兩句便也罷了。
只是、她家蘭姐姐那邊,就不好交待了。
“非禮”一事,一旦傳到了她慕皇后、慕幽蘭的耳朵眼兒裡,那麼、她慕幽蘭非得將這賤手賤爪的蕭玄芝給折騰殘了不可。
事實上,雖然她蕭玄芝人高馬大,生生地比她慕幽蘭高出了大半個頭去,且還有功夫在身、身強體壯,然而,在那錦繡帳帷之中、行魚水歡好之時,她卻自始以來便是被壓的那一個。
溫婕二公主難以置信地望向蕭玄芝,訥然道:“逍遙師父……你……何時竟有了枕邊人?”
蕭玄芝渾身一凜,便即臊紅著一張臉,悶聲說道:“不過是為師仕途發跡之前約為婚姻的糟糠之妻,山野村姑一個,粗手大腳的,就跟孔明先生他媳婦兒似的,醜得直辣人眼睛,是以、為師便從未與人言說……”
一頓胡話掰扯下來,她蕭玄芝已是不知在心下里唸了幾百遍的“阿彌陀佛”向她家蘭姐姐告罪了。
溫婕二公主聞言,便即笑意收斂地與溫敏長公主交換了一個神色。
未成想、這位逍遙王爺竟已有了妻室。
如此,便是再好不過的了。
她溫婕二公主放了心,她溫敏長公主、自然也是放了心的。
劉淑妃這才放下雙手,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溫婕二公主收斂神色,復又故作姿態地輕咳兩聲,沉聲說道:“時候不早了,溫婕還要同逍遙師父修學論道,便不多做挽留了。淑妃娘娘,您請慢走。”
劉淑妃氣哼哼地瞪了溫婕二公主一眼,又氣哼哼地瞪了蕭玄芝一眼,然後,神色悽切、垂眸斂目地俯首在溫敏長公主的耳邊,絮絮地說了一些“寄人籬下,遇事切記萬般忍耐”之類的囑咐,這才強抑憤怒地轉身離去,連句告辭的客套話都沒有留下。
目送著那劉淑妃離去以後,蕭玄芝這才屈起食指扣了扣腦殼,直望著溫婕二公主,神色尷尬地搖頭說道:“你這大馬猴子……我原當你是好意,這才痛痛快快利利索索地給你寫了信,結果這弄了半天、你竟在這裡不安好心地做扣下套、將人狠施算計……你這該死的……我直想一指頭將你給戳死了利索!”
方才還少言寡語的溫敏長公主這才抬起頭來微微一笑,搖頭道:“沒有。婕兒她確是出於好心的。”
“誒?”蕭玄芝看了看溫敏長公主,又看了看溫婕二公主,不解道,“這……怎麼說?……”
溫婕二公主神色淡然地撫掌說道:“如今皇長姐已有十三歲,差不多該到與人婚配的年紀了。放眼國中,最合適的便是那鎮南王世子了。
那姓何的可不是個好東西,總喜歡以玩弄於人為樂,我小時候可是真真切切地見識過的。如此、你教我怎麼忍心將皇長姐嫁過去由他玩弄擺佈呢?
便是我家母妃與淑妃娘娘再怎麼勾心鬥角、再怎麼兩廂不對付,敏敏到底也還是我的好姐姐。是以、這要嫁,自然是要為她尋摸個良人嫁了的。”
說到“良人”二字之時,溫婕二公主微微地偏了偏頭,對溫敏長公主綻開了一個意味深長、且又心照不宣的微笑。
然後,溫婕二公主便收斂了神色,繼續說道:“但若我照實說了,照我們兩家素來交惡的那般光景,便是我想要真心為敏敏打算,也難保淑妃娘娘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