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養活的菊花海棠丁香,不是一小點一小點的栽種,而是一種一大片,用蘇州園林慣用的隔景法,一步一景,從此處透過小窗看去,紫色丁香明媚鮮妍,走過迴廊近處一看,芭蕉林下,成片菊花正自綻放。花草也多是不帶香味或只是淡香的,湊在一起,也不會覺得香味刺鼻。
再看四周廊柱,早些年賈母當家時喜歡金粉銀飾,富麗堂皇,張氏卻不喜這般炫富一般的做派,十年間幾次修繕房屋,乘機就去了那些晃花人眼的裝飾,只叫人刻了吉祥的蝠紋,雕了好運的瑞獸在上面點綴也就是了。
再走進榮禧堂,與當年賈母住時也大變了模樣,匾額正廳大處尚且還好,左右偏廳耳房,張氏叫人把那金玉器具收了大半,換上賈赦本人最喜歡的古董青銅器,怕男子氣太重,又放了汝窯美人瓶,插上淡香的新鮮花卉擺設。熏籠因為去了,只桌上擺了時鮮蔬果,並不吃,單用來燻屋子。炕上桌上用的墊子毯子一律是針織紡做出來的暗繡雲錦,看著簡單,細細一摸一瞧,不說紋理質地,單隻那分心思,足以叫人驚歎。張氏用這屋招待了幾回清流夫人,盡皆讚歎不絕。
賈瑚如今年紀大了,就算是親生母子,也不好再往張氏屋子裡跑,問左右張氏在做什麼,知道張氏在用午膳,不由皺眉,時辰不早了,怎麼弄到現在才吃?又一想今兒王氏來,怕是賈母又叫張氏過去了,當然她不會為難張氏,不過她規矩大,用膳都得張氏王氏在一邊伺候,單隻她一人就算了,還有二房的元春在賈母跟前養著,張氏吃過虧,在賈母那裡吃飯只挑著吃幾口意思意思,回房來再另叫小廚房做一份,今兒想來也一樣。
賈瑚便不叫人跟張氏說他來了,等她用完飯再說,免得張氏為了見他,飯都沒用好。一邊又讓人把張氏身邊伺候的淡雲叫來,問她:“今兒在老太太那裡,太太可還好?”
淡雲是五年前就在張氏跟前伺候的,聞言笑道:“太太好著呢,就是心裡多少不舒服,二房的太太今兒過來了,說是診出了有身孕,老太太高興,拉著她在跟前說了好些話,太太坐在下首,我瞧著一上午老太太都沒和咱們太太說幾句,淨顧著二太太那邊了。不過太太並不在意,回來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吃飯的時候,因為體恤二太太有孕,老太太沒讓她佈菜,咱們太太跟著沒佈菜,都一起坐著的,太太看著沒什麼胃口,幾乎沒動筷子,回來了直說餓。”
有些話,下人不好說,淡雲是個伶俐的,只說是張氏沒胃口,從不提其他,賈瑚便也滿意地點頭道:“祖母喜歡那些大油的,母親素喜清淡,怪道會沒胃口。那回來後飯量可好?”
淡雲說起這個,更是歡笑:“太太今兒飯量好呢,紅御米飯足足用了一碗,還吃了一小碟雞皮筍絲,小的已經記下了,明兒還讓廚房做。”
賈瑚也高興:“這麼些年調養,母親的身子總算是慢慢養回來了,想起早些年,母親哪有這樣的胃口?”
突然有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來:“這是誰在背後說我呢?”兩人回頭去看,進門的,可不就是張氏?
賈瑚笑著迎上去:“母親用過飯了?這兒正說您要喜歡那紅御米,兒子就去跟四皇子要些來,咱們莊上產的怕不多,宮裡卻是盡有的,您喜歡,就多用,再沒有少的。”
兒子一片孝心,樂得張氏合不攏嘴,拍著他的手道:“不用不用,咱們今年莊子風調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