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慕容燕也不是笨蛋,趁刀沒架到脖子上前認罪是最緊要的事情,團著的身子立即改成跪姿,臉就差貼地面上了吃塵土了,嘴裡卻還要喊著:“王爺贖罪,請饒民女一條賤命,是民女該死冒犯了王爺,罪該萬死,萬死……”一句接一句的喊著,就差求爺爺告奶奶了,嘴上說萬死可她一點也不想死。
那些持刀的侍衛沒在拔刀,而靜立的王爺也沒再開口。
一時間,靜得連心跳聲都能聽到。
風簌簌的吹著,捲起一地塵土,迷了眼迷了視線。
慕容燕猜,這王爺是不是在想要怎麼處罰自己啊,可有必要想這麼久嗎?一句斬了,她不就血濺當場、人頭落地了;若念著上天有好生之德,隨便打發個侍衛把她拖進大牢也成,隨便哪個主意也不用想這樣久,莫非……慕容燕的心陡然蹙緊了幾分。
等了很久,依舊沒有等到王爺發話。
慕容燕只覺得頭頂的流雲都溜了一回又一回了。
又過了一會,漸漸聽到有密集的腳步聲朝這邊趕來,慕容燕心下不禁好奇,果然是大批獄卒趕來了,死定了。
緊閉著眼睛等待被捕,她恨只恨自己為什麼選今天出門,可等來的確實一聲嬌柔的呼喚聲,是一名女子的呼喚聲。
“夕兒……”
女人激動的嗓音風化了漂泊的塵土,得以回應的是那清泉般興奮而又感喟的孩童聲,“母妃。”
一聲呼喊,暖化了分別十年之久的母子心。
在他們的眼裡,誰都變得不重要,誰的心語都足可漠視。
他們的對話無法聽清,只記得慕容燕被侍衛帶起,侍衛的刀鞘指指,那是示意那安靜滾開的意思。領會之後,慕容燕顧不上整理儀容,揪著一邊散落的發玩命的奔跑,她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然後忘記今天的事,今天見過的人。
那樣狼狽的奔跑,一邊團著包子髮髻一邊是披散頭髮的素衣姑娘,一臉慌張一臉畏懼,怎麼看怎麼覺得可笑,但是被喚作夕兒的少年王爺卻在回眸的時候看清了那團素影,霎霎眼才發現那是個撇嘴的時候有梨渦的少女,柳腰素裙蕩的翩翩然,提著素裙在塵沙中奔跑的背影被豔陽灑下光芒鋪成了另一種格調,讓人有些恍惚,卻也瞧得真真切切。
“夕兒,咱們回宮吧。”
“好。”少年在母親的懷抱微咧唇角,笑得肆意。
偏遠的城門口,兩頂轎子漸行漸遠。
誰也記不得,這裡曾經走過多尊貴的人;當然誰也不會記得,這裡曾經發生過意外事件。
包括慕容燕,她自己也忘了,那條粉色的髮帶還在他的掌心中。
她忘了要回來。
他亦忘了還給她。
多年後,她才猛然憶起那段尷尬而不愉悅的過往。
多年後,她才發覺,原來年少的時候他才是她第一個遇見的少年。
初夏午後相遇的繁華瞬間,給原本沒有交叉點的命運軌跡上了一層青春的色彩。他和她一如既往地行走於自己選擇的生命輪迴之上,他的皇權之路,她的貧民之道,只一次不經意的轉身回眸,頓時光怪陸離,風聲水起。
41
41、第三回 姐姐 。。。
兵房營靠溪流而建,潺潺的流水中偶有凋零的樹葉飄過,樹葉上面還盛著瓜子殼。溪水邊有一棵高大的古樹,樹葉茂盛是夏天消暑和躲迷藏藏身的好去處,再仔細看,瓜子殼就是從上面飄下來的。慕容燕圍著樹杆來回轉了幾圈都沒瞧見她姐姐的身影,本想大叫,可旁邊就是兵房營,若被裡面的官兵聽到搞不好會被當成是奸細的,思來想去,慕容燕心一橫,反正今天已經夠丟人的了,也不差這一次了,把散落的發撥到耳際後,撩了衣袖,啐了幾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