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聲音是一貫的溫和寬厚,他低頭看著她的那雙眼睛裡,彷彿倒映著晨曦的初光。
這是一個完全屬於光明的人。
莎莉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強忍著惡魔的威壓,用力推開了希明。
“別人去廁所你也要管嗎?”她語氣冰冷地說完,站起身飛快地跑出了木屋,等希明回過神的時候,木屋的門已經被“砰”地一聲關上了。
在那之後,莎莉再也沒有回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希明再一次對自己施放了聖光術,而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因為清晨時莎莉的異常,他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直到過了午飯的時間,他再也無法假裝起不了身,而是小心地推開木屋的門。
木屋外一片寂靜,門外躺著一頭野獸的屍體,它身上的血跡還沒有乾涸,像是被人刻意扔在這裡的,而木屋的門上,掛著一串銀色的項鍊。
他曾經在莎莉的手腕上看到過。 “吱嘎——”
精靈樹屋的門開啟了,希明警覺地抬頭看過去,卻發現……進來的人仍然是莎莉,就像昨晚她一聲不響地離開一樣,現在的她也默默地回來了。
希明的心情緩和下來,看見她的手裡拿著奇怪的東西,幾棵草藥,一顆巨蛋——大概有成年人的腦袋那麼大。
“那是什麼野獸的蛋?”希明的目光放在那顆巨蛋上,眉頭皺起,“它的母親會嗅著它的氣味追過來的。”密林生存法則之一:不要隨便撿路邊的蛋,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不明物種的野獸襲擊。
“它的母親?不是已經被你引導到光明女神那兒了嗎?”莎莉的語氣仍然保留著尖銳和諷刺,她將蛋放到一邊,處理起那幾棵草藥。
從莎莉簡短並帶著諷刺的回答中,希明漸漸明白了,原來她一早就離開樹屋,是為了到暴龍的巢穴裡為他尋找解劇毒的草藥,暴龍的爪有劇毒,但是相應的草藥一般都會長在它的巢穴四周。這是獵人和傭兵該具備的常識,莎莉在森林邊緣的洛克鎮生活了很多年,當然非常清楚這一點。
莎莉處理好草藥後,端著裝了草藥碎末的罐子望著希明,她面無表情地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希明有些困惑她的舉動,但隨後卻又明白了過來——
他被暴龍劃開的傷口在肩背上,而她本質上還是一位年輕的女性。
“咳!……”聖騎士從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窘迫——在一位女性面前,“感謝你的善意,接下來我可以自己處理。”
莎莉沒有動,仍然沒有表情地看了他一會,隨後站起來開始拆他的鎧甲,希明狼狽地側開身體,臉上浮起可疑的紅暈:“不、不用麻煩你……咳……”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等待你的傷口惡化。”莎莉冷淡地看著他,“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聖騎士。”
希明靜默了,而莎莉說完後,直接卸下他凹下一塊的肩鎧,他的肌肉含蓄而結實,背部挺直寬厚,如同他展現的剛毅與韌性。
莎莉將草藥的碎末塗抹在他那又長又深的傷口上,這條裂口已經開始泛黑,看起來就很痛,可他卻沒有失去神職人員從容的儀態,咬牙忍耐著。
當然,他身上的傷並不只有這一條。
“有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回答我。”
莎莉為他處理完傷口後,希明開口了,他的臉色和嘴唇還是蒼白的,冷汗佈滿了他乾淨的臉龐,可他的神情仍然是那樣嚴肅。
端著藥罐子的莎莉回頭看他,面無表情,並沒有承諾一定會回答他的問題。
“你使用的聖光卷軸,是從哪裡得到的?”那樣的卷軸,只有高階神職人員才能做得出來,並且都統一存放在中心聖殿,是很珍貴的戰鬥用品,希明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那樣的情況下見到——而且還是被用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