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一變,正想要轉身,希明卻快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她只感覺到自己的手腕忽然溫熱起來,緊接著希明握緊她的手腕,轉身就朝聲音的反方向跑去。
“聖騎士閣下……”莎莉吃了一驚,沒想到他會這樣做。來的人難道不是他的同伴嗎?她有感覺到若隱若現的神聖氣息。
“別說話。”希明壓低了聲音,莎莉能感覺到他整個人都緊繃著,他帶著她飛快地穿過了偏僻的小路,從一家旅店的後門悄悄潛了進去。
莎莉知道這兒,這不就是剛剛他決定住宿的那家旅店嗎?
希明帶她找到了自己暫住的房間,飛快地鎖上了門。幽靜的房間隔絕了追過來的人,也隔絕了街道上的嘈雜,偌大的房間裡,光線是夜幕降臨的昏暗,彷彿一瞬間只剩下他們彼此的心跳聲。
“抱歉,”他立刻鬆開了她的手,說,“我的同伴一直在尋找你,他們……對於邊境援助團的覆滅非常憤怒。”
莎莉咬著唇,低下頭輕聲說:“塔多拉需要活人的靈魂恢復力量,它違背了約定,強行控制了我……但我想我還是幸運的,至少你所信仰的女神指引了我,讓我有機會……殺了它。”
她握緊了手中的神使徽章,壓低了聲音:“……我知道這不足以抵消我的罪行。那些逝去的英魂……必須要以鮮血來寬慰,我願意跟你回帝都,希明閣下,但是請你……讓安妮的靈魂迴歸天國。”
在來尋找希明的期間,莎莉已經想得很徹底了。
她從未將家人和復仇放在同一個等級上,如果安妮的靈魂必須要用聖光才能淨化,那麼她……會毫不猶豫地暴露在聖光下。
揹負著罪惡的人是她,不是安妮,安妮只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以希明的正直,一定不會拒絕她的請求,即便是……她將會被帶回帝都接受審判。
莎莉知道,光明教廷一直致力於研究惡魔有關的資料,她腦海裡的惡魔學識,或許可以救她一命,即便是有可能被光明教廷監禁……至少她仍然活著,一切都還有可能!
“我知道你為我的罪行感到憤怒,希明閣下,但是安妮從未沾染過罪惡,甚至在她活著的時候,她也曾經是虔誠的光明信徒,她應該得到你說過的救贖!”莎莉悲傷卻冷靜地敘述著。
希明注視她,靜默了好一會,緊抿的唇才微微鬆開:“您是說您手裡的小瓶子嗎?請讓我看看。”
其實事實上,希明確實也曾經是憤怒者的其中之一,除了憤怒之外,他比其他人更多了一絲自責與愧疚——在他的潛意識裡,如果不是他不慎放走了“安妮”,那些年輕計程車兵也就不會英年早逝了。
所以他一直竭力地尋找“安妮”,認為她應該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可是,這僅僅持續到阿爾法到來之前。
當阿爾法拿來那張資料之後,希明感覺自己的情緒驟然變得像是冰火兩重天——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劇烈地掙扎過。他不可能因為私心就判定莎莉無罪,但他……更無法將利劍的劍鋒指向她,或者讓她帶著恐懼倒在同伴的腳下,他做不到。
他一直在掙扎,可當莎莉真的出現在他的眼前,忐忑不安地望著他時,希明發現自己忽然就鎮定了,一切猶豫都不復存在。
“她的情況不算嚴重,請放心。”希明的手輕輕地在玻璃瓶上劃過,溫暖的聖光在黑暗中閃起,睡得極度不安穩的安妮的靈魂,平靜了。
他安撫了安妮的靈魂。
莎莉望著這一幕,終於放下了心。
“我們還有時間可以討論關於惡魔的事。”他轉身點亮了屋子裡的燈,邀請莎莉在桌邊坐下。
溫暖的燈光下,他們相對坐著,希明看到了莎莉低垂著臉,一副做錯事的孩子的模樣。
他感到有些不適應,但心裡卻滋生出一種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