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俊而溫柔,是他從未在她面前顯現過的溫柔,“所以長歌,只給你一天,今天晚上的晚飯,你可別錯過。現在,我先去抓魚。”
腳步聲響起,然後漸漸走遠。
睫毛輕輕的顫著,長歌慢慢睜開了眼睛,她聽見了子期和逢單的聲音,可是眼皮太重,她一直在掙扎著卻總不能醒來。
嘴裡的苦味漸漸清晰,她咂咂嘴,想必是子期開的藥吧,這個傢伙,不知道藥很苦嗎,不知道放了多少黃連。
還有逢單,她都昏迷不醒了還在威脅她,她這個將軍當得也太沒威嚴了。
她艱難的撐著坐起來,盤腿調息。紇布的簫聲,的確傷到她的心脈了,可是當時她根本就不想停,或許她是篤定紇布無法眼睜睜看著她死吧!
她賭贏了,可是阿布,一定很不好過。此次安瑞大敗,他既為三軍統帥,回去還不知道要遭受多少責難,更何況,他還丟了黑屍營。
世間哪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長歌閉上眼睛,雙手放到膝蓋上,氣沉丹田,開始導引周身亂竄的真氣。
氣行一周天之後,長歌下得床來,頓了頓,還是有些虛弱,可是總體來講要好很多了。她按著胸口,推開門走了出去,門外陽光燦爛,長歌眯了一會兒眼睛才適應了這樣強烈的光線。
院中只有阿簫一人在,聽到門響,她驚喜的轉過頭來,“小姐!”幾步奔過來停到她面前,眼眶迅速紅了。
她已經丟了鐵甲軍,若是再丟了小姐,那她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長歌拍拍她的手,“我沒事,只是氣血兩虧,睡得久了一點。“
“睡?”顯然對長歌的用詞很不以為然,阿簫反問了一句。
“睡也是在自我修復!”長歌笑笑,“去告訴她們不用擔心,我去看看子期。”
房內,一片靜諡,長歌輕輕推開房門,一箇中年男人正坐在床邊憐惜的看著子期。長歌眯了眯眼,男人迅速回過頭來,一看是她,眼睛迅速的紅了,“將軍,您可來了!”
長歌無奈的搖搖頭,果然還是那個一見到她便喋喋不休的男人啊!果然,一聽見這聲音,還睡著的子期便睜開了眼睛,“長歌!”
長歌上前一步,扶著他想要坐起來的身子,“我沒打算吵醒你的。”
言下之意,便是你家奶公吵醒你了,子 期拉著她的手臂,抿嘴一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扭頭看向一邊難掩激動的人,“奶公,你先出去吧,長歌在這兒陪著我。”
屋內只剩下兩人,子期才仔細的看著她的神色,“你嚇死我了。”
“護體真氣被破,所以才昏睡不醒。別擔心,沒什麼大事,我好好休息幾天就可以了。”她說得輕鬆,聽來,卻覺得心酸。
“長歌,什麼時候才能有一個太平盛世,再不用為你牽腸掛肚?”
長歌沉默了一會兒,低頭道,“會有的,一定會有的。”
到那時,他不用為她牽腸掛肚,而她,也不須為那些魂斷沙場的人,肝腸寸斷。
手輕輕的撫上他的肚子,“小傢伙調不調皮,折騰你沒有?”
子期的臉,微微紅了,“嗯,很調皮,搞得我總吃不下飯,吃下去就想吐。”抬起微腫的手,“還有,你看,手也腫了,腳也腫了。”
頓了頓,又擔心的看向她,“還有,我變醜了,對不對?”
“噗哧!”一笑,長歌接過他的手,細細的按著,“原來我們風華絕代的長皇子,也有這樣不自信的時候,真該讓那些痴迷你到發狂的人來看看。”
子期凝視著她,眸中,流光百轉,“在你眼裡,我也是風華絕代麼?”
長歌抬高他的手,湊到唇邊親了親,“當然,讓我魂牽夢繞,思之慾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