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出了一個她教我的招式中最沒有破綻的,雙手蜷放在腹側,既然不能硬來,就試試看能不能智取了。
那兩人徑直走過來,霧氣裡,面目不清晰,但均目不斜視,完全不在意我的防禦,但一個做了個手勢,另一個就立刻停下來。
“歐陽少爺,我們的主人請您過府一敘。”他伸手一展,竟就真做“請”的手勢。“請——”他個子瘦高,聲音溫厚,尋常而非常誠懇,連姿勢也同樣堅持,必恭必敬而貌似無害。
我離他三步,但早已十分警惕,雖我武功差勁,但只怕憑這人的身手能捏死十個小念念,我扒扒自己耳邊頭髮,蓄起佳公子的氣勢:“沒興趣。滾。”
他收回手,霧氣裡,不遠不近站立,好象是在猶豫該不該對我動手。另一個還是聽命沒動。
我喘了口氣,眨了下眼,再睜開,他竟就已在我眼前!完全來不及愕然,他正正對著我的胸口就是一拳——簡便的招式,冷酷的殺意,好象是暴風捲我進風眼,再也逃無可逃——我輕輕地向右移了一步,拳頭好象慢鏡頭從我身邊擦身而過,他似一驚,掠過去,我也一驚,看到那雙非常溫和異常陰森的眼,簡單明瞭,直逼我而來。
好象一個無底沼澤,陰森可怖。是真的想殺我。
正在我以為我完全躲開了這一拳的時候,他向前一縱,身子一橫,我本來以為已經過去的拳頭橫掃了過來。我想變招,可是我的身體沒有辦法跟上我的思緒,砰的一聲,震痛讓所有感知暫時麻木,我被他的拳頭掃飛出去。
這一片大霧,我趴在地上,再不會被人察覺,我在想什麼時候才能有陽光,掃清這一片大霧。我不要死在這個男人手裡。
腳擱在我頭上,踩我!第一下,第二下,沉重地穩穩地踩。
我全身痛得要死,根本爬不起來,幸好就在他的拳頭要掃中我的時候,我的身子側了一側,所以內傷沒受多少,卻被像蟑螂一樣一下下踩在鞋底。
——“煉爺,你要殺了他了!主人只要帶走他絕不準任何人傷他!”
他暫停對我的踩踏,在水泥地上跺跺鞋尖,像甩掉什麼髒東西,他有些遺憾地嘆氣:“對這種小東西這麼上心,煌的興趣真是古怪。小東西——”
我打掉他的話尾,用我的拳頭直直砸在他腳趾骨,發出沉悶的鈍聲;一是他沒有料到我被他重拳砸了胸口還能掙扎從地上爬起,二是我對偷襲偶有心得,因為經常被蘭師傅偷襲痛毆,所以只要趁對方洋洋得意羅嗦不停的時候,只管砸他便是,多半得手;他後退一步,我肯定我那拳定讓他痛得要死,但他仍舊穩穩站立絲毫沒有變色,另一人在他邊上,想去扶,卻滑稽得又不敢伸手。我代他伸手,我對著那個什麼爺舉起了一隻手,豎起中指做了一個我操你的手勢。事實上我現在心很痛,還沒有人敢打過我的心。
“小子,你不錯嘛,居然在受了我一拳以後還能站起來。”我徐徐一笑,好象也很正常,自然不過放過這個嘲笑敵人的好機會。
“也不是那麼無趣……”他居然不再看我,轉過頭對著旁邊人道:“我帶走玩兩天吧。”
看著他居然轉過頭去,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想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可惜我的大腦雖然發出了命令,可是我的身體卻像老太婆只有喝稀飯的力氣。這個人似乎就在說話的工夫,就輕鬆躲過我的偷襲,轉身輕鬆一拳又把我擊地再次飛出去。
我腦袋嗡嗡響,鼻血流得一塌糊塗,好疼,好疼。
他再次踩我頭,一下,一下,把我當死人,玩弄。因為這次是仰著面,所以額頭被砂紙一樣磨礪,除了深深的白色,再剩下的就是幾欲昏迷的疼。
要不是他明顯想折磨我,剛才的那一拳要是再加上三分內力的話就足以要了我的命。我讓他踩著,突然咧嘴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