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郝某人決不會讓他得逞,只要神機衛肯站出來平叛,其他各部兵馬見狀,才會紛紛有所動作,將這叛賊餘孽,通通斬殺乾淨。陛下不在乎神機衛的能力有幾何,在乎的是,神機衛能有當機立斷的決心,所以我和神機衛,是留在京師裡的最後一枚棋子,這枚棋子,是到了最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動用。”
“殿下現在明白了麼?現在我帶著神機衛,以護送殿下的名義‘倉皇’出逃京師,不管那太子是什麼居心,也不管那一夜的事到底如何,對於陛下來說,京師已經失衡了,整個金陵,已經處在極為危險的境地。在陛下心裡,太子是孝順呢還是不孝順呢?即便陛下相信太子孝順,可是太子身邊的人,會不會趁機慫恿呢?你可莫要忘了,當年陛下,亦是沒有靖難的決心,是我的恩師,日夜慫恿,不斷勸說,這才說動了陛下,發動了靖難。陛下即便信得過太子,可是就信得過其他人麼?天家父子之間,沒有信任,有的只是平衡,而現在,平衡已經打破,接下來,陛下也該金剛怒目、當機立斷了。”
朱高燧託著下巴思索:“你的意思是……”
郝風樓道:“有人要被敲打,有人要人頭落地,京師的所有防務,都要整頓,等著看,很快就會有訊息。”
朱高燧不禁苦笑:“你的心思太深了,和你說話,我都覺得有些可怕……”
郝風樓比他笑的更苦:“心思深的不是我,而是陛下,陛下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何其尊貴,可越是尊貴,家業越大,心思就越是縝密,就越是深不可測,因為這樣,才會有江山的穩固,才能開永樂的太平啊,殿下,以後,你就會明白,你現在只是皇子,不知當年的難處。”
朱高燧笑嘻嘻的道:“我……我若是當家,便讓你來管事,我便可以閒著了。”
郝風樓臉色一變,正色道:“殿下何出此言,這是要誅我的心麼?”
朱高燧這才正色起來,道:“好吧,不和你玩笑,郝風樓,你很聰明,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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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
暖閣。
朱棣陰沉著臉,並沒有說話。
他手裡拿著火鉗子,慢悠悠的撥弄著腳下的炭盆。
每撥拉一下,那火焰便竄出來,焰火輝映在他的眼底,那雙眼眸,深邃而烈焰騰騰。
對瓦剌和韃靼的方略,幾乎已經定了,動手的日期,也已經選定,現在的朱棣,彷彿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便像一頭惡狼,在耐心的等待的最佳的時機,一旦時機來臨,他的數十萬大軍,便會毫不猶豫,在他的揮動之下,一口咬住那些北元殘餘的脖子。
朱棣似乎已經嗅到了鮮血的味道,他不禁舔了舔唇,那雙眸子裡,烈焰更盛。
可是……
朱棣將火鉗子丟到了一邊,他整個人顯得有幾分焦躁。
十幾年前的時候,每次他出關,想著的,就是如何擊敗他的對手,他不會回顧,不會向後張望,因為在他的身後,是他的父皇,是那個睿智無比的太祖皇帝,有他在自己的身後,自己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他要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立下奇功,一次又一次,去捏碎別人的骨頭,將太祖皇帝的世仇打的滿地找牙!
可是現在……
他眼眸眯著,閃掠過一絲疑慮。
似乎……有一件事,始終讓他放心不下。
他不禁幽幽嘆了口氣,招了招手:“楊卿,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