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兩手輕輕捏在劉鶯鶯的肩頭,板正了她的身子,正對著鏡子,輕聲說道:“我不明白你今天為什麼要和舅媽這麼說我,我沒辯解一句,不代表我懼怕你,我只是懶得與你計較。”
“你說你厭煩我,厭煩舅舅總是在你面前說起我——可這不是我的錯。要怪就怪你不夠優秀,因此我才有機會成為舅舅要你複製我的模板。”
“可你卻把所有過錯怪罪到我頭上。劉鶯鶯,你說,你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劉鶯鶯微微張了張粉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姚東京從鼻子裡輕哼出一聲,嘴上依舊掛著淺淡的笑,可眼底卻透著寒意。
“劉鶯鶯,你記住,要是你還敢這麼不記教訓,我絕對會以牙還牙。我想,你也不希望我當著舅舅舅媽的面,親手剁了你的第三隻手吧?”
說著,姚東京將視線落在劉鶯鶯右耳上,抬起食指,輕輕地撥動了下那枚耳墜。
最後,姚東京斂了笑,抿著唇冷冷地盯著她:“耳墜你喜歡就拿走,不過你得把我剛才說的話記在心裡。”
說完,她再也不願意看劉鶯鶯一眼,頭也不回地甩門走出衛生間。
回到房間後,擺在書桌上的手機提示有一通未接電話。姚東京拾起一看,方才的鬱悶和氣憤一掃而光,立即回撥過去。
等待音才嘟嘟響了兩聲,段西安便接起電話。他大概是在洗澡,姚東京從聽筒裡聽見了嘩啦啦的水聲。
“喂。”
“你剛才打我電話?”
“嗯?……嗯。”
“有什麼事?”
段西安關了水閥,隨意地拎起疊在架子上的浴巾,往重點部位一裹就走了出來。
他行至臥室的落地窗前,唰地一下拉開窗簾,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一時無言。
姚東京等了片刻也沒聽到段西安的聲音,拿下手機看了一眼——顯示還在通話中,於是又重新靠到耳邊。
“你……”
“你……”
這回兩個人竟然不約而同地出聲了。
段西安抿唇無聲地笑:“你先說。”
姚東京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牆邊,空著的那隻手繞起了柔軟的紗簾:“你……在做什麼?”
“嗯……看夜景。”段西安鬆懈地趴在欄杆上,遙遙望著窗外,眼中明明滅滅,是閃爍的車燈、通明的街燈,以及高聳的燈塔。
“夜景有什麼可看的?”
“很多啊。”段西安笑著,眼睛也彎著,“你知道一天中的x市,什麼時候最熱鬧嗎?”
姚東京笑著猜測:“……夜晚?”
“沒錯。x市的夜晚燈火通明,最漂亮。我住在高層,剛好能俯瞰江景,江邊亮著燈,兩排齊刷刷的,把整條河照得忽明忽暗。江水一閃一閃,突然又暗下去……我這裡太高看不清楚,但我猜那個暗下去的,是有人在划船,剛好透過那裡。”
姚東京忍俊不禁:“你觀察得這麼仔細啊?”
“因為真的很亮很美。”亮得像夜空的繁星,像你的眼睛。
段西安沉吟片刻,繼而輕柔地提議:“想看看夜晚的x市嗎?我帶你看江景。”
那時候正是夜晚9點,按照姚東京的作息,再過一個多小時,她就該洗漱完畢,準時躺在床上了。
可那一刻,她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段西安到姚家的時候,已經將近22點。
姚東京跑出門去,看見段西安坐在一輛深藍的死飛上,右手把控著另一輛小型一些的腳踏車,見她出來,他直起身,高抬著左手朝她揮了揮。
而他屁股下的那輛死飛,依舊筆直地站立著。
看來他的腳踏車車技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