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盡於此,他直起身,慢悠悠地走。
姚東京跟在後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孤傲的背影:“你也認為‘公平’是不存在的嗎?”
他背過身,面向她,一步一步倒著走:“不,‘公平’是存在的,只是它誕生、存在於‘強權’之中。強大的人才有資格奢談‘公平’。”
驀地,他頓足,眼看姚東京走近他,他的眼神漸漸柔軟下來,藏著幾不可見的憐愛:“我有想要拼死維護的‘公平’,所以我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變得強大。”
他的眸似水柔情,盪漾來去,像載著一葉扁舟,晃悠著,晃悠著,飄到了姚東京的心旁。她迅速移開視線,低頭望著自己的鞋尖。在泥濘中行走,她腳上那雙運動鞋,沾上了黑褐的溼泥。
沉思間,眼下忽地鑽入一抹身影。定睛去看,段西安正半蹲著身,用紙巾擦拭她鞋面上的泥。
她望著他的肩頭因為手上的動作而擺動,還有他的發頂,正好被一縷偷跑下來的光線籠罩,漂浮半空的塵粒在他頭頂悠悠浮游。
他比她高出許多,只有在他矮身蹲下時,才能看見他的頭頂。
有人說,願意讓某個女人看見自己頭頂的男人,大概是願意將全部的自己奉獻給這個女人的。這樣的男人少之又少,遇見了,可千萬不要放跑。
第44章 階梯上的你我
森林比城市更早進入黑夜,正接近傍晚時分,樹縫間的日光卻已漸漸消逝。結伴而行的人不知在什麼時間消失在什麼地點,剩餘只有呼呼的山風和突兀的鳥鳴。
山林可真是奇妙,轉眼就變了模樣。
黑黢黢、小樹林、杳無人煙。姚東京居然產生了一種“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即視感。
段西安拍拍手掌,直起身,環顧四周,顯然也意識到天色已暗,是時候回山莊了。他將擦拭了溼泥的紙巾捲一捲,把黏著泥的那一面裹在裡面,再塞回口袋裡,詢問姚東京:“回去?”
姚東京點頭,腳上的新百倫被段西安擦得乾乾淨淨,她都有些不好意思邁腳,這兒的泥帶著水分,隨便走一走就髒了。
段西安看出她的躊躇,善解人意地笑:“怕弄髒?嗯,我不介意揹你回去。”
句尾上揚,飽含期待。
姚東京瞄他一眼:“男女授受不親。”
最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森林。
山莊距離森林有一小段距離,回山莊要穿越一個集市,就像城市裡的夜市,擺放在道路兩旁,多賣些z市的特產,也有家居日用品。
段西安走了一半停下來,繞到其中一家鋪子前,買了兩條毛巾。
一回頭見姚東京猶疑地盯著他看,他笑著解釋:“有些酒店會用客房毛巾或浴巾代替抹布,清理完馬桶汙漬後清洗,然後又掛在客房衛生間。所以住酒店一定要記著自備毛巾。”
平時外出住酒店,他都會自帶毛巾和茶杯,這回恰好忘記,只好在路上買條新的。
他走至姚東京身旁,手上攤著兩條同樣款式的毛巾,一條藍色,一條粉色。他把粉色的那條遞至她眼前:“喏,這條給你。”
姚東京沒接,只是笑:“你說的那種情況,大概在小旅店非常常見。我們這次住的是五星級的豪華酒店,不需要這麼擔心吧。”
段西安挑眉:“你錯了,這種事,無論放在什麼酒店上,都需要擔心。一家小餐館的服務員可以為你呈上乾淨、衛生的一道菜,而高階餐廳的服務員也可以在你的菜裡吐一口唾沫再上菜。其實,這和酒店星級無關,和員工素質有關。”
他揮了揮手中的粉色毛巾:“我先幫你拿著,一會兒回山莊,你最好用我新買的這條。”
姚東京沒說話,段西安看她一眼,笑:“作為酒店經營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