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段西安和他的女秘書走遠了,陳白玉才艱難地說出一句不太完整的話:“要……不要……去泡……溫……泉?”
“不了,我打算去吃早飯呢。”
聽了這話,陳白玉笑得更歡,亮晶晶的眼睛裡多了一絲寵愛:“你……和我……弟弟一樣,愛……懶……床,總是……把午飯……當早飯……吃了……”
姚東京不好意思地笑,又聽陳白玉道:“那……我陪著……你去……吧?”說完,也不等人同意,便轉身走去:“沒……關係……的,我自己……也是……能走的。”
下臺階的時候,陳白玉走得十分慢,可一步一步還算穩當。
姚東京跟在她後頭,怕她不小心摔了,緊盯著她的後背,發現她雖走路艱難,可背梁挺得格外直。雙腳雖微微打著顫,可緊咬著牙關便落腳了。
頑強又固執。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起暴風雨中的海燕。
那一瞬間,姚東京對陳白玉心懷敬意,同時也心生同情。她想攙扶她,可又怕她妄自做出這樣保護的舉動會傷害到她的自尊心——這樣身有殘疾的人,該是比一般人更看重自尊。
等踏上平地,姚東京才虛扶住她:“陳小姐,你剛才說你媽媽在泡溫泉?那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別等會兒你媽媽出來找不著你,就該擔心了。”
“沒事。”陳白玉笑了笑,忽地像是想起什麼來了,停下腳步看著姚東京問,“你……有……男朋友……了沒?”
姚東京搖頭,陳白玉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挲,語氣像是長輩囑咐小輩:“差不多……好找……男朋友了,早點……定下來好。”
“嗯。”姚東京應道,“陳小姐呢?有沒有男朋友?”
陳白玉笑著擺手:“你看我……這樣,誰家的……男孩子……會要我?”
姚東京心下一驚,暗自怪自己嘴笨,偏偏提起這茬,後悔不迭。可再看陳白玉的神情樣態,既不羞赧也不難過,反倒一派輕鬆,姚東京對她又增添幾分尊敬:想來這陳白玉處世態度也算積極樂觀。
忽地,陳白玉像是想到什麼愉快的事情,笑得眼睛又眯成一條月牙,回眸看姚東京:“前段時間我去……孤兒院,見著……那些小孩……活蹦亂跳,喜歡得很。於是……拜託……媽媽申請領養,再過幾日……就能去接孩子了……”
姚東京訝異地看她一眼,心想她大概是真心喜歡小孩,不然自己生活都難以自理,又怎麼會想要領養小孩?她大概是認定她這輩子不會出嫁,才這麼心急著去要個孩子來。也難怪她說起孩子這話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暖融融的光。
“誒,你……呢?你喜歡……孩子嗎?”
不喜歡。
大多數小孩子又鬧又皮,成天胡鬧,沒個定性。姚東京喜靜,又怎麼會喜歡鬧騰的孩子?
不過她望著陳白玉期待的眼神,還是違心地應道:“喜歡。”
果不其然,陳白玉聽了更開心些,輕輕笑了幾聲:“那好、那好。”
兩人又走了段路,走得累了,姚東京便扶著陳白玉在木椅上坐下。這時,陳白玉的媽媽蘇佳玲找了過來,一見陳白玉坐在木椅上,心疼地道:“哎喲,你怎麼坐在外頭吹風?著涼怎麼辦?”
陳白玉還未答應一句,蘇佳玲轉頭便瞥到姚東京,陳白玉便笑道:“媽媽,我……挺喜歡她的。”
蘇佳玲驚訝地挑了挑眉,看向姚東京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姚東京覺得不好意思,陳白玉見了又是笑:“你……話不多,但我……看出來,你很善良。”
蘇佳玲見狀也笑,急急握住姚東京的手。姚東京回眸,便見蘇佳玲目光灼灼,裡頭藏著晶亮的東西,名為感恩。
*
吃過午飯,姚東京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