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拿捏得很到位,酒菜入席他便主動起身敬酒,了一堆奉承恭賀之類的吉祥話兒,句句發自肺腑。
酒過三巡,李欽載擱下酒盞,終於問起了正事。
宋森也擱下酒盞,神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五少郎容稟,下官今日此來,是為了報信。”
“報什麼信?”
宋森低聲道:“五少郎從倭國凱旋班師,回到長安後,是否在長安朱雀大街上公然嚴懲了一群遣唐使?”
李欽載立馬想起來,確實有此事。
那是剛與李治奏對後,從太極宮出來,路遇一群遣唐使攔住了車駕,李欽載對這群倭國猢猻怎會客氣,當即下令重責二十棍,然後逐之。
那二十棍是劉阿四和李家部曲行刑,至於有沒有被打殘的,李欽載沒問,他也並不關心。
“確有此事,如何?百騎司要追究我當街濫用刑罰之罪嗎?”李欽載眯著眼問道。
宋森急忙道:“揍幾個異國猢猻而已,百騎司再閒也不至於管這種閒事,更何況是遣唐使犯事在先,敢攔我大唐權貴的車駕本就該問罪。”
“那你是幾個意思?”
宋森嘆道:“百騎司近日在長安城聽到一些傳聞,傳聞來自那些遣唐使,百騎司的探子很辛苦才打聽到的……”
“李縣伯當街刑罰遣唐使一事,在遣唐使之中已激起了公憤,那些倭國猢猻近日頻頻聚集,似乎有對李縣伯不利的謀劃,百騎司探聽到這些訊息後立馬稟奏陛下,陛下派人將此傳聞告之李縣伯,下官故而來此。”
李欽載皺眉:“對我不利?意思是……行刺我?還是請道士作法咒死我?”
宋森苦笑道:“道士作法估摸不大可能,人家倭國猢猻比較信佛……但是行刺李縣伯,倒是很有可能。下官奉旨來此,便是請李縣伯萬分小心,建議最好從國公府裡多調派一些部曲來此保護您。”
李欽載擺手,道:“別的先不,我就問一件事。陛下開春時便下旨盡逐遣唐使,為何這些猢猻還留在大唐沒走?你們百騎司幹啥吃的?”
宋森叫苦道:“李縣伯可冤死下官了,百騎司可不管逐遣唐使之事,那是鴻臚寺該乾的,我們只是探聽訊息的,李縣伯可莫牽扯咱們……”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反正就是你們百騎司的錯!”
宋森驚愕地看著撒潑耍賴的李欽載,半晌,吃吃地道:“李縣伯,能講點道理嗎?下官沒法跟您聊下去了……”
李欽載恢復了正常,道:“既然有人行刺我,你們百騎司必須保護我,事情是你們打聽到的,保護我的事便該由你們負責。”
宋森嘆息道:“李縣伯,百騎司沒您想象的那麼玄乎,我們真的只是一群打探訊息的人,若要保護您,實在調派不出人手……”
“而且百騎司大部分人的武力怕是連您家部曲的一半都不到,把您的安危交給百騎司,您自己放心嗎?”
李欽載驚訝道:“百騎司這麼弱?”
宋森有點生氣,但又不敢生氣,敢怒不敢言,道:“不是弱,是職司不同,下官再重複一次,我們只是打探訊息的人,不管動手廝殺的事……”
頓了頓,宋森又道:“開春後陛下下旨,盡逐遣唐使,但李縣伯可知此事多麼困難,從貞觀年開始,遣唐使一批又一批來大唐,如今留在大唐的遣唐使之數,至少已有萬人之餘,這些人是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間便能把他們趕出大唐的。”
“鴻臚寺從開春便分批次將遣唐使送回倭國,其中動用了登州和泉州的水師戰艦和漁船,可許多遣唐使並不配合,他們死活賴在長安不走,更多則是隱沒於鄉野不知所蹤,鴻臚寺已經盡力了。”
李欽載不滿道:“所以,你特意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