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憶扭頭望向唐嘯東,他似乎也無可奈何:“媽這次中風很嚴重,併發症引起左側偏癱。”
秋淑芳似乎也只是說不出,聽得見,唐嘯東的話一說我,就越加激動了。剩下小半邊能動的身體一掙扎,護士們不按不住,只能在唐嘯東的默許下注射了鎮定劑,葉安憶能看見他面上痛苦的神情。
傍晚秋淑芳再次醒來的時候,顯得較為平靜,只是拉著葉安憶的手,眼神裡是難言的哀愁。
“乾媽。”葉安憶眼眶微熱,生病中的秋淑芳她自然見過,卻從沒有見過這樣她哀傷的模樣。唐嘯東默默地走到床前,秋淑芳抬眸看了唐嘯東一樣,極輕極快,便移開了目光。
秋淑芳住院的這些日子,就好像唐嘯東是個外人一般,對他的態度很冷淡,反是對葉安憶很有些依賴。
唐嘯東的無辜無措葉安憶都看在眼裡,他很愛自己的母親,他心底那一點殘存的親情都源於少時待在秋淑芳身邊。即使後來被送回唐家,他也只是極為短暫地怨恨,可到底是愛的。
“乾媽,您是不是因為唐嘯東的父親,才會對唐嘯東這樣的態度?”葉安憶將她扶起來靠在床頭。
秋淑芳眸子亮了一下,又漸漸轉淡,艱難地點了點頭,她並不想這樣,可是唐嘯東很唐廉極為相似的面孔,叫她無法不去遷怒。
“可是,這不關他的事。”葉安憶為唐嘯東說話,卻見秋淑芳忽然瞪圓了眼:“他和他父親一樣薄情,明明娶了你,卻還要為了雲菡白和你離婚!”她只能控制住半張臉,嘴歪得很厲害,聲音也模糊不堪,又帶了感□彩,葉安憶仔細去聽才勉強辨認出來。
葉安憶有點尷尬,不知道該不該為唐嘯東辯白。沉默了一會兒,知道秋淑芳的眼神裡透出失望,才訥訥開口:“乾媽,唐嘯東…和他父親並不一樣。”
秋淑芳搖頭,很堅定的。葉安憶又急忙道:“唐嘯東他已經不和雲菡白來往了。”秋淑芳依舊搖頭,連葉安憶遞過去的葡萄也不吃了。秋淑芳的固執她是知道的,再執拗不過。她實在無奈,只能將話題移開去。
這幾天唐嘯東也很忙,世界各地的專家紛沓至來,他忙著與他們溝通,忙著定製一套套救母的治療方法,忙得沒有時間去見秋淑芳,只在她睡著的時候安靜地陪在一邊。
“唐嘯東?”葉安憶看見他坐在門口,極少有情緒的面上透出一點點的絕望,眼眶有些紅,幸好眼睛是乾涸的,“怎麼了?”
“沒事。”唐嘯東動了動嘴角,讓表情看上去輕鬆一下。“唐嘯東,之前你怎麼向我保證的,如果有秘密,一定會告訴我!是誰說的?”葉安憶蹙眉,這樣明顯的隱瞞,讓她很不舒服。畢竟這一段時間,兩人都是相互扶持著走過來。
“媽這段時間身體越來越差,老實喘不過氣來。”唐嘯東頓了頓,葉安憶也是知道的,“都是因為心臟衰竭的併發症。”
“情況很嚴重?”葉安憶不安起來。“最多還能撐半個月。”唐嘯東點頭,語氣黯然。“不會的!”葉安憶激動地打斷他,“從前也有幾次特別嚴重的,可是每一回都好了啊!”
唐嘯東搖頭:“從前只是腦內有些積血,而這一次,誘發了態度其他問題。”“真的沒有辦法治嗎?”葉安憶懷揣著最後一點點念想,眼睛已經溼潤了。“沒有。”只兩個字,預示著秋淑芳生命的終結。
“安安,怎麼哭了?”秋淑芳靠在床頭看書,面上帶著老花鏡,能動的那一隻手吃力地翻了一頁。
“沒有,大概是困了,打哈欠呢。”葉安憶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強顏歡笑道。她不擅長說謊,秋淑芳也不點破。
“乾媽,你真的…不能原諒唐嘯東嗎?”葉安憶忍了又忍,終還是問出口。秋淑芳抬起頭,認認真真地看著她。
許久之後才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