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樂為主。一頭沉以逗哏演員說為主,捧哏演員配合為輔。
其實按照相聲的藝術水平來說,方文岐是遠遠超過黃華的,但是黃華卻是給方文岐捧哏,原因也很簡單,黃華不會逗哏,他說不了,只會捧,方文岐倒是捧逗俱佳,他可是相聲十二門功課學全了的人物。
方文岐道:“你爸爸說了,來快叫一聲‘爸爸’,叫誰誰死,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孩子到底是誰的,把我舅舅給嚇得啊。”
黃華道:“您少胡說八道了,這根本不挨著。”
方文岐又說道:“你爸爸又說了,‘來快叫爸爸,我看誰死了,來,必須喊。’你喊了一聲爸爸,結果你爸爸沒死。”
黃華也樂了,說道:“你少來這套,死的是你舅舅吧。”
方文岐搖頭道:“不是,我舅舅也沒死,死的是妙峰山寺廟裡面一和尚。”
黃華一推方文岐道:“我去你的吧。”
兩人表演的是傳統相聲《拴娃娃》,涉及倫理哏,被主流界攻擊和禁演,不過這兩人在街頭賣藝倒是沒人管這個,而且現場觀眾反響很好,已經表演完了,掌聲還是雷動,叫好聲不絕於耳,方文岐和黃華連連鞠躬,致謝觀眾。
此時,何向東也拿起了一個小笸籮,他是負責打錢的。像他們這種撂地演出,或者是在小茶館小書館裡面說相聲的,都是演完一段,打一回錢,大劇場裡面是憑票入場,先給錢才能進,這是有所不同的。
撂地演出還有一個諧稱,叫“雨來散”,颳風減半、下雨全完。露天環境沒遮沒當,颳風下雨了,聽相聲的人都走了,你找誰打錢去啊,民間藝人作藝非常不易。
打錢行話叫“開杵門子”,打第二回錢,叫“開二道杵門子”,基本上開完幾道杵門子,相聲也就結束了,藝人也可以收拾東西回家了。
何向東拿著小笸籮走到觀眾跟前,邊走邊說:“爺們幾個說段相聲不容易,水平可能一般,但是精氣神是足的,咱們也是賣了力氣的。沒有別的,場裡場外,兩老一少,各位老大,學徒我腳踏實地,城牆高萬丈全靠朋友幫,你諸位都是南走一千北走八百,扎一刀冒紫血,咯噔咯噔的好朋友。我們本事不高,但是也是指著這個吃飯的,您諸位方面的給個三瓜兩棗,回到家裡去,端起粥來,也不忘您的好處。”
開杵門子也是相聲十二門功課之一,這門手藝可簡單不了,是要靠師父親身傳授的,想讓觀眾把兜裡的錢拿出來可不是簡單的活。
所以就專門有打錢的生意口,用話來拴住觀眾,行話叫“綱口”,何向東說的那段就是。相聲門內有這麼一句話,杵門子是金子,綱口是銀子,活頭兒是銅子兒。以此來說明打錢的重要性,因為你沒錢活不下去啊。開杵門子也有厲害的,東北的相聲前輩於春明一回能開六道杵門子,讓同行很是佩服。
當然有誇的就有損的,在打錢的時候,就有人想跑,他一跑就會帶著別人一起跑了,剩下的人也會受影響都不給錢了,那藝人就要餓肚子了。
所以損人的話就出來了,比如:“哥幾個伺候您一場不容易,許您白瞧白看,您要是扭頭走不要緊,萬一給人群撞出一個窟窿來,那就是家裡死人,您行大,回去著急奔喪,搶孝帽子戴。”這種損話的綱口叫“刮綱”,說自己困難說好話的叫“腥綱”。
還有聰明的藝人會先使一“栓馬樁”,拴馬樁,顧名思義就是拴馬的樁子,讓你走都走不了的,一般藝人會用手比出抓王八的姿勢,說:“列位,咱這兒有位這個,他太太和別人好了,但是人家在咱不能說出來是誰,不然人家要急眼。他這就要走,等他走了,我就告訴您諸位這人是誰。”這話出來,人家就是站到死都不走,不然帽子就得綠了。
“受累了,辛苦您了。”
“受累,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