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
趙烈騎馬狂奔的身影忽然在沙塵亂舞的街道上勒馬停下,北方的春季是乾燥的,而且總是風沙彌漫,記憶裡時常出現的那個身影便是在這樣的景緻裡,一個俏麗的紫色身影緩緩從這裡離去,上穿緊身羅襦淡紫紗衫,外套深紫長裙,腰束紫帶,一頭簡潔整齊短髮,沒有任何抹粉或裝飾,天然風致超然於俗世,擦肩而過,相視的瞬間,看到了她目光裡深鎖的濃濃的憂傷,那是怎樣的一種傷痛啊,令相逢的兩顆心為之一顫!
喧囂酒樓中擠滿了人,趙烈神色落寞地在角落喝酒,無論是波斯的紅葡萄酒,還是火辣辣的老白乾都毫無例外地傾瀉入喉,一直燒到心裡去,極度沉默中,他的心似乎觸及到冰冷的靈魂,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輕易就醉了,眼神迷濛傷感,如霧似風又像晶瑩雪花。
一把百鍊金鋼的雁翅寬刀忽然重重拍在趙烈酒桌上,揚起了陣陣塵土,厚重的陶瓷酒碗被輕易震為碎片,殘留的半碗烈酒無聲滴落地面,莫名怒火瞬間衝到腦門,趙烈輕輕睜開醉意惺忪的雙眼,此刻心中想到的是韓夜冰那雙清澈雙眸,心中猛烈劇痛,一閃而過的怒火很快在眼中消逝。
“媽的,給老子滾一邊去,大爺要在這裡喝酒!”一位滿臉橫肉的漢子故意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和劇烈顫抖的胸肌大聲喝道。
趙烈勉強壓下心中怒火把破舊氈帽拉低少許,默默拿起桌上灰布纏裹的長刀,腳步踉蹌地低頭準備離開,借酒消愁愁更愁,伊人何在?今日他真是有些醉了。
“媽的,把你懷裡盤纏留下給大爺喝酒,看你身材高大,沒想到也是個窩囊廢。” 滿臉橫肉的漢子得寸進尺放肆笑道。
趙烈輕輕嘆息一聲,今天實在沒有任何心情動手,為什麼連一個人靜靜喝酒也這麼難?
旁邊坐著一位雙十年華少女,黑衣黑裙,腰上彆著一條寬如手掌的白色腰帶,益發顯得這個女郎腰身的纖細,完美清豔的五官就像是用冰雪雕成的一樣,玉肌勝雪,冷若冰霜,寒冽的眼光好似有形的冰氣,望你一眼,那種清冷孤傲,讓人從心裡感到寒冷刺骨。
這位黑裙少女冷哼一聲,劍光閃電般隔著數丈遠就削下霸道漢子的耳朵,甚至連身子也沒有離開椅子,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大漢夾帶著殺豬般的慘叫連滾帶爬衝出酒樓。
黑裙少女冷冷對趙烈道:“你可以坐下好好喝酒,沒有人膽敢再欺負你!” 趙烈一愣,臉上佈滿尷尬苦笑,自古從來都是英雄救美女,沒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的黑虎幫主今日卻要如此嬌滴滴的美女來保護,這件事要是傳到江湖,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趙烈拎起酒罈走到黑裙少女面前肅然道:“多謝姑娘仗義出手,在下感激不盡,無以為報,今日就敬姑娘一罈好酒,先乾為敬!”面不改色豪飲下整整一罈烈酒,引得酒樓裡的人一陣喝彩鼓掌!
“哎,總算略微挽回點面子。”趙烈在心中嘆息道,原本落寞傷感的臉上很快露出得意神色,又黑又亮的眼睛厚顏無恥直直望著眼前少女。
黑裙少女長眉斜飛,雙眼犀利宛如刀劍,紅紅的嘴唇又輕抿如劍,五官眉目都宛似刀刻劍劃般清楚,雖然豔色清麗,如光四射,但是氣勢尖利,散放著又冷又豔的氣勢,令人不敢直視,她望著趙烈明亮雙眼冷冷道:“酒量不錯啊,可是剛才卻如此狼狽,枉為男人!坐下慢慢喝酒吧。”
趙烈從小到大何曾被人如此奚落過,悻悻然飛快坐在少女面前,悠然喝著烈酒,眼中醉意更濃,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從頭到腳仔細凝望這冷豔絕色少女。
黑裙少女長髮飄灑,黑亮自然,襯著黑色長裙及白皙的面板,右手輕攏著袍袖,左手託著一柄非常刺目的黑鞘寶劍,從劍柄到劍鞘,通體由整塊黑玉雕成,吞口以白色雲石襄成的奇特寶劍,劍尾也繫著一條極長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