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真的太讓我失望了,只要想起哪天的情景我就會感到心痛,我不想再提起他。吃完飯,你休息一下,我要幫你熬藥了。”
趙烈沒有答話,輕輕在心中道:“愛與恨不過一線之間,很多時候無法分辨。”他久久凝視宛兒忙碌專注熬藥的背影,衣綴明珠,絹裙輕薄,彷彿一杯恰似深山幽泉般沁人心脾清茶。
“水隔一溪依依人影,塘開三里懶懶行蹤。”一張長方形的板桌,一把粗獷古老茶壺,兩隻簡陋茶盅,配上二條狹長的長條凳,趙烈和老伯靜靜坐在秋日溫暖的陽光中喝茶,他們一切談論人生,談論畫中那奇妙的境界,談天說地,忘記了周圍的一切,老伯平淡親切的話語讓趙烈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平和和極度的放鬆,彷彿回到兒童時代,沒有任何壓力。
老伯沒有過多談論繪畫技巧,反而笑論一些和繪畫沒有絲毫關係的話題,“有個小和尚擔任撞鐘之職,日日如此,也覺逍遙。有一天廟內住持要換人取代他的位置。小和尚很不服氣地說:“我撞的鐘難道不準時?難道不響亮?” 老和尚答道:“你敲的鐘雖然很準時也很響亮,但是鐘聲空泛、疲軟,沒有什麼感召力。鐘聲要喚醒沉迷的眾生,因此撞出來的鐘聲不僅要響亮,而且要洪亮,還要圓潤、渾厚、深沉、悠遠。心中無鍾,即是無佛,怎麼能擔當起神聖的撞鐘職責呢?”趙烈凝神細聽,若有所悟。
滿頭白髮的老伯已經到了風燭殘年,滿臉刻滿歲月的皺紋,但兩排牙齒又白又亮,一生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看透了紅塵俗世中的一切,生活對於他來說已經是一種最高境界的享受,特別是他的眼睛乍看上去雖然渾濁昏花,但偶爾默然睜開卻閃動無可比擬的神,充盈著深邊廣袤的智慧和靈氣,那是一種熾熱無比的眼神,蘊滿了對生命深情的熱戀。
趙烈輕輕喝了口涼茶,凝神觀望對面的老伯,這才發現老伯臉上雖然佈滿皺紋,但天庭廣闊,鼻樑挺直,身上面板滑如嬰孩,偏有種使人感到他經歷了悠久至遠古初開時便已存在著的奇異感覺,既不是完美的冷酷,也非悠然的飄逸,更不是霸道的英雄氣概.他擁有的卻是一種絕無方法具體形容出來的特質和靈動不群的氣魄,這是悠悠歲月積澱的結果,而更使人心神顫動處,是他渾身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無與倫比的精神感染力,異常平和寧靜,彷彿世間所有事情都已經走過,時間如逝,沒有片刻停留,無情無慾,無形無名,無所不在。
趙烈的靈臺似乎融入面前茶水中,一片清明,福至心靈,閉目沉思,似乎和天上的流雲連成一片,臉容回覆止水般的安然,沒有說話,望進茶水裡去,看得專注情深,似乎望到了大千世界,寫意至極點。
趙烈到體內的元神不住提升,忽然豪情迸發,再不說話,只有枯黃乾澀的長髮在風中奇妙地晃動,在這一刻,他難以遏制地想起了南宮雨,憶起在紫霞湖旁痴痴凝望時心中的醉人情景,她是否在另外一個世界快樂地生活?
想起她恬靜溫宛悽美的玉容,一股強烈的悲傷狂湧心頭,房子前面的溪水依然緩緩流動,清涼舒適,他不再感覺到身上傷痕毒素的傷痛。
他接著想起了韓夜冰,一種超越了肉慾的深刻感情注滿心湖,接著他回大雪紛飛的美麗晶瑩的雪域高原。
“轟!”的一聲巨響,藍色身子猛然衝到了龍捲風中,蕭碧痕的白色身影瀰漫在周圍,瞬間那些狂風忽然變成花海,慕容無雙倔強的眼睛注視著他,再一眨眼,換成了憔悴宛兒守護在他身邊哭泣。
往事不可抑制地一幕幕閃現,他的元神提升上無窮無盡的天地裡.由自懂人事後的所有悲歡情景,剎那間流過他的心靈,他忘記了心靈外的所有事物,全心全意品味著一切。
忽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