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冷冷環視一圈光線昏暗的客棧,不再說話,轉身走出客棧。直到此刻,吳霸才發現身上全身冷汗,如果剛才露出絲毫破綻,這裡所有的人估計沒人能夠活下來,他也不知道為何要冒險幫這個昔日曾經下毒追殺過的人。
趙烈掀開裡屋的布簾走了出來,臉上掛著深邃的微笑對吳霸道:“今夜月色迷人,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如此月色,往事如風,世事難料啊,真的沒有想到你我會有今天,叫你的兄弟拿點好酒來,我多日未飲酒了,忽然想和你痛快喝酒。”他黯然無神的眼睛始終瀰漫著一層淡淡迷霧,讓人無法看清他真正的目光。
吳霸心情緊張複雜,雖然丐幫幫主汪洋已經遠去,心依舊在劇烈地跳動,就連手中端起的酒碗也在微微顫抖,醇香美酒落在口中索然無味,他始終無法看清對面那個武林中最具傳奇經歷的趙烈,那怕近在咫尺。
趙烈緩慢地把面前三個大海碗盛滿烈酒,對著外面明月輕聲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如此青風明月,正是把酒高歌的時刻。”他含笑一口氣把三碗烈酒痛快一飲而盡,忽然眉頭一皺,臉上浮現尷尬苦笑,猛然伏在桌子上咳嗽起來,大量鮮紅血液混合剛才喝下的烈酒很快噴灑在桌上潔白的酒碗中,鮮豔奪目。
吳霸和手下兄弟驚詫莫名,不能置信地望著眼前不停猛烈咳出大量鮮血的趙烈,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震撼,這還是那個一生充滿傳奇,九死一生,曾經威風凜凜,統領強大山水聯盟,讓所有黑道兄弟景仰的趙烈嗎?
面貌粗獷兇惡的吳霸心中居然也湧現一種難言的失落傷感滋味,一時間偌大的客棧沒有任何聲音,眾人靜靜聆聽趙烈連串猛烈的咳嗽聲。
宛兒心疼地從懷中拿出幾粒藥丸,細心地用溫水無聲喂趙烈吃下,雙眸隱現淚花。
趙烈飛快用袖子擦盡嘴邊和臉上的血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對吳霸道:“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最近總是喜歡咳嗽,今夜明月當空,心情甚是開心,自當銘記於心,夜已深,我就不再打攪老兄,汪洋生性多疑,而且身邊有擅長追蹤之高手,估計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你最好暫時躲避一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煩借快馬一匹,我欲夜行。”神情依然寧靜如水,悠然自若,彷彿剛才吐血之人並不是他。
吳霸定定望著趙烈虛弱的身影堅定地走出客棧,似乎沒有什麼可以擊倒他鐵鑄般的身軀,吳霸雙眼中不再有失望憐憫,而是充滿了欽佩景仰,外面月色依舊明媚。
趙烈和宛兒共乘一騎賓士在蜿蜒的山道上,他雙手摟住宛兒纖細柔軟的腰枝,整個身子幾乎都靠在她芬芳的後背,渾身無力,嘴邊不時滲出絲絲暗紅色血液。
“得得得”強悍的馬蹄聲中,趙烈靜靜伏在宛兒溫暖後背上,清晰地聆聽她的心跳,一陣強烈的頭暈目眩,整個世界似乎就只剩下她美妙溫柔的心跳,他忘記了體內由於劇烈顛簸而引起的猛烈絞痛,只是口中再次噴出大量暗紅色血液。
拂曉時分,寬闊大道前方隱現城鎮,趙烈的耳朵忽然跳動一下,心聲警覺,察覺到數里之外強敵正急速趕來,宛兒同時察覺到後背被鮮血弄溼,忽然勒馬停下,轉身心疼萬分伸手替他把臉上的鮮血和冷汗擦去。
趙烈沉聲道:“丐幫高手就在身後,我們必須加緊趕路。”
宛兒疼惜地望著虛弱不堪的趙烈,忍不住泣聲道:“趙大哥,你傷勢過重,我們不能再這樣猛烈賓士了,應該棄馬進城,找個安全寧靜的地方療傷,再這樣狂奔的話,必死無疑。”說到最後一句,她已經開始輕聲哭泣。
趙烈凝望前方城鎮,微笑道:“也罷,我們就到城中找個好地方修養一下,你也該好好休息了,這些日子你實在是太辛苦了,我很心疼你的。”
宛兒扶著趙烈默默迎著清晨冷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