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剛頓,腰身一輕,雙腳居然捱了地。她訝然抬頭,看見熟悉的男人氣宇軒昂騎在馬上。
“最後給你一個機會。”楚北捷嘆:“自願上馬來,跟何俠告別,從此,你不叫白娉婷。你會姓楚。”
娉婷嬌軀劇震,不料到了這個地步楚北捷仍為她留一餘地。此情此意,怎叫人不感激涕零?
晶瑩的雙眸怔怔定在宛如刀削的俊臉上,數月輕憐蜜愛,耳邊細語,重重疊疊,鋪天蓋地而來。
鎮北王府中古琴猶在。
那曾插在發端那朵花兒,已凋零不知去向。
我這是雪月魂魄紅顏纖手,你那是天地心志強弩寶刀,中間,隔了國恨如山。
山高入雲,你看不見我,我瞅不見你。
心痛如絞,不曾稍止。
娉婷遠遠看一眼站在崖上的何俠,眼底波光顫動,猛一咬牙,退開半步:“王爺請回,娉婷不送。”
楚北捷面無表情,失去的溫度視線停留在她臉上,點頭輕道:“好,好,好……”連說三個好字,冷冷道:“總有一日,你會知道什麼是錐心之疼。”勒轉馬頭,猛力揮鞭。
駿馬高嘶人力,發足奔出,塵土飛揚。
一個落寞身影,落在斜陽下。
半年一幽 2005…12…09 16:55
第十一章
冬去,春來。
山花爛漫,蝶兒飛來,停在指端。
地處歸樂和北漠邊境的一處偌大山莊內,娉婷倚窗而立。
“最近,你憔悴不少。”何俠站在身後,輕嘆:“娉婷,你變了。”
“變了?”娉婷淺笑,指頭一動,驚飛休憩的蝴蝶。她轉頭:“誰變了?娉婷還是姓白,還跟著少爺,還是天天撫琴唱歌。”
何俠凝視著她,直到她耐不住這探詢的目光偏過頭去,方從身後取出一樣東西,捧到娉婷面前:“給你。”
“什麼?”娉婷仔細一看,居然是楚北捷留做信物的寶劍:“這是兩國信物,怎可交給娉婷。”
“楚北捷有一個習慣,每上沙場,腰間左右同時系劍。這次留下的信物,是他左腰之劍。”何俠稍頓,沉聲解釋:“這劍,叫離魂。”
娉婷眼波轉到這把古色古香的百年寶劍上,伸出纖手摩挲,痴痴重複:“離魂?”
“我當日不明白他為什麼把最看重的左腰劍留下,而不留右腰次之的神威寶劍。這下總算明白過來了。這劍是他留給你的,如今你,已經離魂。”何俠將寶劍塞到娉婷手中,再長嘆一聲,走出房門。
離魂?
娉婷摟劍入懷,冰冷的劍身,靠近肌膚。
她失神。
不錯,魂魄已離,隨那馬上的身影去了。
怎能忘記楚北捷?春光明媚,正是折花入鬢的佳時。
安定下來後的時間是那麼多,讓她日日夜夜,仔仔細細,回記楚北捷點點滴滴。
為什麼心腸軟成泥,化成水。記不起爾虞我詐,計中有計,勝則成王敗則寇,只記得花府三夜,他一臉至誠,無聲靜立,從此係住一縷芳心。
“你到底是怎麼個人?”娉婷仰頭,對雲輕問:“你恨我,還是愛我?臨行前一言,是不捨我,還是騙我?”
日夜相對,溫柔入骨,不是假的。
互相欺瞞,用計誘騙,也不是假的。
她聰明一世,此刻糊塗起來,猶如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肩後忽然被人重重一拍,娉婷一震,猛然轉身。
“哈哈,又在發呆?”冬灼做著鬼臉,看清娉婷臉色,頓時咋舌收斂笑容:“唉,唉?怎麼哭了?”
娉婷匆忙抹了臉上溼漉,瞪眼道:“一天到晚不正經,上次險急時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