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想到父母,心就暖呼呼的。
那是一種每個人都會有的溫暖,發生在父母還在的時候,他們把一個小嬰兒,照顧成一個身材挺拔的少年,那麼浩大的工程,值得所有人交口稱讚。從一個蹣跚學步、咿呀學語的肉糰子,見到父母就微笑,被他們輕鬆的抱起來舉到空中,新奇高興的拍手,到開始抽條,有了自己的想法,逐漸長得比他們還高,仔細看眉目之間總有他們兩個人的影子,逐漸遠離,但是喜歡吃什麼和不喜歡吃什麼他們都知道。
就算是齊和生,也能想到他和齊平生小的時候被父親同時抱起的經歷,那有力的臂膀是最可靠的港灣,受了委屈後,一頭扎進母親柔軟的胸部,她還未粗糙的手輕柔的撫摸他的頭頂,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可以消去他心中所有不甘激憤的情緒。
如今,成年的她終於要面對現實,獨自對抗世界上的狂風暴雨,她終於必須承認,這個世界上再沒有父母這個避風港給她最最可靠的保護,她終於必須正視最愛的兩個人離去的訊息,在未來漫漫無邊際的生涯裡,再沒有毫不索求的付出供她揮霍。
芸芸眾生,從此沒有人與她留著相同的血液,有著相似的五官,一門心思撲到她身上,心情最為純粹的只是為了她好。她必須挺直腰板,扛起未來發生的一切苦難,不能說一句抱怨,因為無濟於事。
所幸還有齊和生,程夢香歪頭看了一□邊人,主動把手放到他的手心裡,對方沒問緣由,下一秒就緊緊攥住,對她笑了一下。
程夢香也笑了一下,把頭轉回來注視著眼前筆直的馬路,內心感嘆:幸虧還有他,幸虧!
從派出所出來,抬頭仰望天空,居然放晴了,陽光照射著程夢香的眼睛,她眯起眼,卻不肯轉移視線,天空湛藍到透明,顏色讓人不可思議的舒服,只有幾片雲飄在上面,柔柔的沙沙的,好像扯開的鬆散的棉花,隱約還能透出一點藍色。
程夢香幾乎要看呆了,她的頭不停的往後仰,眼睛被耀眼的光線照到刺痛也不肯罷休,眼淚要留下來的瞬間,齊和生的大手擋到她的眼睛前面,阻止她的自虐。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睫毛掃過他的手心,留下兩道溼漉漉的痕跡,頓了一下,嚥了一下口水,他的喉結動了動,就那麼捂住她的眼睛半天沒有動彈。
程夢香也沒有拉開他的手臂,她的嘴角一開始有些下垂,要哭不哭的樣子有些可憐,但是很快她就用牙齒咬住嘴唇很好的控制了情緒,眼前的黑暗正好給了她緩和的時間,抽了抽鼻子,發現自己還是懦弱的很,她完全不顧眼睛上面的手掌,往前一撲一頭扎進齊和生的懷抱裡,抽抽搭搭的蹭了好幾分鐘,她才抬起頭,眼睛是紅的,但是沒有流出一滴眼淚。
她的表情變得冷酷,拉住齊和生的手,眼睛卻沒有看他:“我該去把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了。”
齊和生的手指擦擦她的眼角,看她生理性的眨了好幾下眼睛,一邊拉著她往租房的方向走一邊說:“要不要休息一下,咱們明天回去也不晚。”
程夢香乖乖被他拉著走,聽到他的話,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這件事一直放在我心上,讓我日日夜夜不得安眠,早一天解決,對我也是一種解脫。”
齊和生看她弧度優美的側臉,程夢香餘光感受到他的視線,轉過臉來和他對視,兩個人就那麼看了好幾秒,齊和生伸出手摸摸她的腦袋,眼神溫柔:“我帶你回去。”
他們走到租房的樓下,齊和生推出縮在公共車庫的腳踏車,兩個人一齊回到了村子裡。已經兩年沒有回去過,村裡的人都有些忘了兩個人的樣子,程夢香若無其事的跟有些人打招呼,他們才反應過來。
兩個人沒有過多停留在敘舊上,直接去了程夢香父母的老房子——也就是程家姑姑憑藉宋超早早占上的房子,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