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
“不行。”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他究竟以為自己是誰啊?他
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子,又不是她媽。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自以為可以把她使喚得團團轉。她把原本叉著腰的手換成抱臂姿勢,站穩腳跟,做好動手的準備。
“你說不行是什麼意思?你可不能決定我要去哪
兒,沒人給你這樣的權力。你和我一樣都迷了路。我現在要回去。“她把最後一句話每個音節都加重了語氣,
就好像她的話本來就有這麼大分量似的。
“你不能回去了,迪倫。已經不見了。”
迪倫被他的話弄糊塗了,她皺著眉頭,嘴唇抿成了
一條線,“你在說什麼啊?什麼不見了?”他神秘莫測的話開始讓她心煩意亂。
“不存在了,明白嗎?沒有了。”他搖著頭,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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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搜腸刮肚想出一個恰當的詞,
“嘿,相信我吧。
“他
灼人的目光盯著迪倫的眼晴,“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
要回去找到隧道又要走很遠。我真的知道我們要去哪兒,我保證。”
迪倫的雙腳來回換著重心,她又猶豫了。她急著要
回到事故發生的地方,她確信總有負責的人,總看處理事故的人在那兒。但另一方面,她一個人不可能找到那兒,而且她也害怕被拋棄在荒野。崔斯坦似乎覺察出她拿不定主意,回身走到她身旁,兩人的距離近得讓她感覺不舒服。他彎下膝蓋,目光與迪倫的視線平齊。她想往後退幾步,但卻像一隻被汽車前燈照到的兔子一樣,
定在原地一動不動。迪倫的記憶裡忽而浮現出似曾相識的畫面,但隨後他一直直視著她,兩人的目光捱得如此之近,她的思緒又恍惚了。
“我們需要走這邊,”他像是在催眠似的輕聲說,
“你得跟我走。”
他目不轉晴地看著她,注視著她的瞳孔逐漸放大,
最後幾乎掩蓋了眼球的碧色,然後滿意地笑了。
“來吧。
“他下了命令。
迪倫想也沒想,腳就順從地跟了過來。
走啊、走啊、走啊,他們似乎永遠在高地上的泥濘
沼澤艱難跋涉。迪倫的雙腿在呻吟,跑鞋也早就溼了。
每走一步,鞋子都要咯吱作響。她的喇叭牛仔褲吸飽了水,幾乎快要溼到膝蓋了。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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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無論是她怒目而視,還是小聲抱怨,崔斯坦都不
為所動。他無情地按著自己的節奏走,不言不語,意志堅定,一直保持著在她前方一米左右的距離。偶爾她絆倒的時候,他會把頭扭過來看看。然而一旦他確定她沒事了,又會決絕地繼續向前走去。
迪倫開始覺得越來越彆扭。他們之間的沉默像一堵
完全穿不透的磚牆。他似乎很討厭跟她待在一起,好像他當初是迫於無奈才做出承諾,答應照顧她這個很麻煩的小姝妹似的。而她別無選擇,只能繼續演好她的角色——因為不能隨心所欲而怒氣衝衝的小女孩,拖著疲憊的腳步繼續跟著他走。迪倫現在變得畏畏縮縮,不敢對他那些極不友好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敵意的舉動稍有牴觸。她把下巴縮排外套裡,嘆了口氣。她低頭看著腳下的萋萋荒草,草地上的洞和各種奇形怪狀的土塊都想把她絆倒,她儘量避開這些地方走,但依然徒勞。她輕聲細語地哀嘆幾句,又繼續步履沉重地跟著崔斯坦走下去。
又到了一座山的山頂,他終於停了下來,“需要歇
一會兒嗎?”
迪倫抬眼看看,她埋著頭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