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飯的時候,賈珉跟賈璉、薛蟠、王信、賈芸、賈芹、李貴、賈芝、賈萍等一桌。
賈薔和秦鍾則在東府那邊。
從賈珉回來一直到現在,也沒見到寶玉。有人說,寶玉不在這裡吃飯,飯菜都送到自己房裡吃了。
李貴原來是寶玉的長隨,那時候,茗煙是寶玉的小廝。兩人關心不錯,感情也較深厚。如今回來,不免就有些觸景生情,喝酒時就有些唏噓。眾人勸了一會兒才好了。
王信再一次對賈珉表示了感謝,薛蟠也表示了自己悔意和歉意,最後喝了幾杯酒,算是把以往的疙瘩解開了。
賈璉原本害怕賈珉還生氣,見到如此結局,終於鬆了口氣。
一頓酒一直喝到八點多,這才散席,相約明天正日子再喝,才紛紛散去。
賈珉剛剛回到耕讀院,興兒就來了,說是璉二奶奶和璉二爺有請。
到了賈璉家,就見屋裡又擺上了酒。王熙鳳和賈璉已經就坐,正在等著他。
“璉二哥,剛剛喝完,怎麼又擺上了?”
“珉四弟,坐下喝點兒,喝多少算多少,你嫂子有話要說。”
“嫂子,有什麼話就說,何必非得吃酒?”
賈珉不客氣,也就坐下了。
他覺得自己還是明智點兒好,若是惹得王熙鳳這個潑貨生氣,她說不定又會生出什麼事兒呢。
“叫你吃酒就吃酒,莫非我家的酒裡下了砒霜不成?”
王熙鳳杏眼一瞪,就要開火。
“好好好,二嫂子,我吃,我吃。”
這個潑貨,純粹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份兒的。
“珉四弟,找你來,是有正經事情商量。”
王熙鳳坐下,變得嚴肅起來。
“二嫂子到底何事,這麼嚴肅?”
“寶玉的事兒。”
“寶二哥怎麼了?”
“寶玉回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起初都還沒在意,如今卻是越來越異常了。”
“怎麼異常了?”
“回來之後,也不出去尋歡作樂,倒是天天在家讀書。”
“讀書是好事兒啊?”
“好什麼啊,讀的盡是佛經。雖然不出去胡鬧,鐵檻寺倒是去的勤了,經常跟那幾個和尚混在一起,談經論道的。聽說在北溫都拉的時候,就是天天在寺院裡,莫非他看破紅塵了?”
“老祖宗和夫人知道麼?”
“知道,但只是以為他是一時興起,過些日子就會好的。我看可不那麼簡單。他心裡本是隻有一個林姑娘的,如今這個結局,他就難免失望了。”
賈珉不得不承認,王熙鳳還是有些眼光的。
“他處置茗煙的事兒,府裡告訴他了麼?”
“沒有,都在裝做不知道呢。”
“寶二哥很聰明,是不是覺察出了什麼?”
“應該不會的。下人們至今都不知真相,主子們口風很緊,就連姑娘們如今都不知。”
賈珉相信,寶玉跟賈環還是不一樣的。
寶玉只是沒有責任感,貪生怕死。
賈環則是做事沒有底線,而且對賈府懷有某種仇恨。這種仇恨,自然是因為他作為庶子,在府裡得不到重視甚至被歧視,最後形成了一種扭曲仇恨的心理。
他有報復賈府中人的動機,寶玉則沒有。
賈環的惡性較深,做事沒有底線。寶玉則不是如此。
殺了茗煙,被俘為奴,被迫娶了自己不愛的塔娜,失去了黛玉,擔心殺了茗煙的事情敗露,這些事情,形成了他的心裡障礙。因而就從宗教中尋找慰藉,藉以逃避現實。
這應該就是寶玉如今的心理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