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行軍,軍臺令還是第一次見到。據說前面的北溫都拉都已經跟韃靼人打了起來,後面還有軍隊在路上趕路的。
在一堆麻袋錢前,軍臺令站住了。蹲下來,解開了一個麻袋。裡面的糧食流了出來,發出了一股黴味兒。
楊軍臺令抓起一把玉米,就見那玉米都已經發黴。玉米粒上,長滿了綠毛。
這是前一段時間,從這裡路過的軍隊帶來的,因為已經發黴了,就只好扔在了這裡。
楊軍臺令站起來,看著堆成小山一樣的麻袋,不禁有些心痛。
千里迢迢地運到了這裡,不知道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竟然運來了發黴的糧食做軍糧,叫兵卒們怎麼吃?
吃了這樣的糧食,人還能好、還怎麼去打仗?即便是喂牲口,牲口都是不吃的。
也真是黑了心了。
這批軍糧讓楊軍臺令印象深刻,除了因為糧食發黴,還是因為押送這批糧草的人。
領頭的,是他的陽明堡老鄉孫遠飛。
孫家是陽明堡的大戶,軍臺令和孫遠飛在一個村子。
不過,楊軍臺令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孫遠飛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兒。這次見面,他已經是開原府的署守備了。
這讓楊軍臺令不得不感嘆,時光過得飛快。
那一天,孫遠飛在他這裡住了一晚,軍臺令還設宴招待了孫遠飛。
席間談起了這批發黴的軍糧,孫遠飛不禁破口大罵,說上面黑了心,竟然採購發黴的糧食。
住了一晚,孫遠飛扔下了這批糧食,押著餵馬的草料繼續前行了。
孫遠飛已經走了,軍臺令還時常為自己的老鄉擔心,不知道他是否會因為這批糧食,受到追究。
不過,現在他不擔心了。據說前方打了勝仗,已經有韃靼人投降了。朝廷大軍也已經挺進到北溫都拉草原了。
既然打了勝仗,什麼事情就好辦了。到時候,怎麼說怎麼有理,也就沒人會去在乎這些發黴的軍糧了。
再說了,要是真的把北溫都拉草原上七十年的貢賦都收上來了,這點兒糧食,也就不算什麼了。
除了來往文書和接待來往的官員,軍臺平常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事情。
年前有一些前往南溫都拉就職的官員和今年這次過兵,就是最大的事情了。剩下的,就是打完仗之後,大軍班師回朝了。
楊軍臺令希望大軍早點兒獲勝回朝,那個時候,他就可以徹底地清閒下來了。
在麻袋堆邊兒走了一會兒,楊軍臺令就準備回去吃飯了。
就在這個時候,卜奎方向的官道上,升起了一股煙塵。
應該是來了一匹馬。
見到往來的人馬多了,楊軍臺令已經很有經驗了。從煙塵上,他就能判斷出有多少人來。
煙塵移動的適度很快,僅從這一點,楊軍臺令就做出了判斷:來人正在全速趕路。
果然,一盞茶的功夫,就見一匹馬飛奔而來,直接就轉入了軍臺院內。
來人下馬,正是自己的老鄉孫遠飛。
“孫少爺,你怎麼來了?”
楊軍臺令急忙迎了上去。
“快,八百里加急文書。”
八百里加急?什麼文書這麼著急?
軍臺傳送文書,也是有等級的。重要的快傳。不重要的,速度就慢些。
比較快的,有日傳三百里、四百里、五百里……。八百里就是最高等級,晝夜不停地傳遞。
等級不是隨便定的,若是不重要的文書,定了高等級,最後是要受到追究的。這麼多年以來,馬莊軍臺還從來沒有傳送過八百里加急文書。
“孫少爺,你確定是八百里加急?這可不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