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題詩的對面牆上,新刷上一層漆,字已經不見了。只留下新刷漆的那一塊,在周圍其他牆面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顯眼。
院子裡安靜的象沒有人一樣,其實還是有人的,而且人還不少。一幫長隨、小廝。丫鬟、婆子的,都在院子一角肅立著,沒人敢大聲說話。不時地向園子外面張望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
屋裡,賈母、賈赦、賈政、賈珍、王夫人、邢夫人、尤氏、王熙鳳,都在沉默的坐著。
該說的話,從昨天接到聖旨開始,就已經都說了。再說,也不過是重複那些話而已。
王熙鳳坐在最靠近門的地方,門開著。
儘管從這裡就能看見外面的情況,她還是時不時地走出門口,向外面張望一下。
他們也在等人,等著賈璉回來。
賈璉到宮裡去了,說是去給賈元春送東西去了,實際上,就連下人們都知道,那是向賈元春討主意去了。
賈母的壽宴,每年都是府裡的大事兒。即使是壽宴結束了,關於壽宴的話題,都會延續幾天。
今年也是如此,不過,話題似乎比往年更熱鬧了些。
首先是關於賈珉離開賈府的話題,因為這個話題是他們多年以來第一次遇上,所以,上上下下自然關注很多。但是,因為比較敏感,所以,人們即使議論,也都是在私下裡進行的。
那些管家和下人們,議論起來的時候,甚至還要在門口放一個把風的,免得被外人碰上。
接下來就是寶二爺摔玉犯病的事兒了,雖然犯人們私下裡都傾向於認為,這是寶玉在裝病賴賬,但是,由於老祖宗發了話,也沒人敢於公開提起。雖然因為輸了錢心裡不滿,但是,也就只好自認倒黴了。
雖然沒有出什麼問題,但是,一種壓抑的氣氛,卻在府裡蔓延著。隨著昨天聖旨的到來,這種壓抑的氣氛,到達了頂點。
雖然從主子們那裡沒有傳出來什麼,但是,一些管家在生意上的眼光,可是比主子都高明的。管家們的話傳出來,讓下人們都知道,這府裡是遇到難處了。
不僅僅是難處,而且是一道坎兒。別人的公交馬車生意這個大坑,叫皇上甩給榮國府了。
那就是無底洞,任是誰幹,都是要往裡面填錢的。從外面傳進來的訊息說,有人曾經算過賬,一年算起來,要往這生意裡填上兩三萬兩銀子。
這個數目,幾乎就是賈府一年的收入了。同時,這個數目,也是賈府一年衣食住行的日常開銷。
這個帳很簡單,誰都會算,往這個公交馬車上陪的錢,就是他們一年的日常開銷錢。也就是說,這上上下下兩千多口,需要把衣食住行錢都省下來,才能填上這個窟窿。
問題還不是一次性的,不是拿出一年就完了,以後年年都要如此。
這不就是坑人嗎?
對,就是坑你了。皇上坑你的,你敢怎麼樣?
賈璉還沒回來,牛繼宗、柳芳、陳瑞文、馬尚德來了。
一一見禮之後,雙方分賓主坐下。
“想必貴府已經接到聖旨了,這次來,就是想跟貴府探討一下交接事宜的。還請老太君不要嫌後輩們冒昧了。”
牛繼宗也不客氣,直接就開口了。
來此之前,他們也曾經在一起研究過,到底怎麼做的問題。
一是坐等著賈府上門來找他們,二是自己去找賈府。兩種方式各有利弊。
但是,從昨天聖旨下來之後。卻一直沒見到賈府有什麼動靜。這倒是讓他們感到有些奇怪了。
按說,皇上給的期限只有半個月,賈府應該快馬加鞭地張羅此事才對,萬沒有個拖延的道理。
按照他們的想法,賈府現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