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真正掌控者。
而李志常在都城建康公然斬斷皇族子弟的手臂,這絕非他們可以容忍的。
本來謝安也只不過想要教訓一下司馬元顯而已,還不至於下手如此之狠。
謝安看著從容自若,在紀千千端來清水洗手的李志常,愈發覺得這位太乙道尊,實是比橫跨兩晉道門宗師的葛洪要可怕許多。
是和孫恩一樣漠視一切陳規的真正地仙級人物,在他們這些人眼中,什麼血統門閥那又算得上什麼。
用乾淨的綢緞擦拭了劍身,又將之歸入劍鞘。
紀千千跪坐在兩人旁邊,頗為安靜。
李志常雖然做下此事,謝安卻沒有露出任何驚疑、慌亂,和李志常繼續清談,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依舊對答如流,妙語連珠,顯示出深厚的學識,以及縝密的思路。
李志常博覽古今,對玄學自然見解極深,難得謝安也能跟上他的思路,一番清談,並不有任何跟不上的樣子,著實讓李志常心中佩服,若是此人肯入道門,精研丹道,至少也是一個道門大宗師級的人物,能不能擺脫輪迴之謎,卻要看機緣了。
李志常忽然道:“我聽說安石曾與孫綽等人泛舟大海,當時風起浪湧,眾人十分驚恐,唯獨安石雖然沒有驚人業藝,卻吟嘯自若。船伕也因為安石的從容,寬下心來,照舊駕船漫遊。後面風浪轉大,安石才慢慢說:‘如此大風我們將如何返回呢?’,其實安石這種鎮定從容的心態,正是我道家鎮之以靜的最好體現,如果安石肯放下枷鎖,跟我入道,我擔保你的成就,將不在葛洪之下。”
李志常作為已經脫了輪迴的地仙級人物,此番話當真不虛。
神仙也講究緣法,他對謝安著實看得起,才肯說下此話。這也有前賢可查,如張良隨赤松子遊一般無二。
謝安絲毫不懷疑李志常的誠意,卻是久久無語,隨後喚了宋悲風不辭而去。
在謝安離去的當口,李志常撫琴長歌道:
“嘉樹下成蹊,東園桃與李;
秋風吹飛藿,零落從此始。
繁華有憔悴,堂上生荊杞。
驅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
一身不自保,何況戀妻子?
凝霜被野草,歲暮亦云已。”
這是阮籍詠懷中的一首。
前半首是說,在東園的桃李這樣的嘉樹下,曾經聚集過很多的人,熱鬧非凡;但當秋風吹得豆葉(“藿”)在空中飄蕩時,桃李就開始凋零,最終便只能剩下光禿的樹枝了。由此可知,有盛必有衰,有繁華必有憔悴;今日的高堂大廈,不久就會倒塌,而成為長滿荊棘、枸杞等植物的荒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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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將離
後半部分便是在述說:既然如此,眼前的功名富貴就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沒有當前的顯赫,也就不會有未來的沒落的痛苦吧。然而,這也不是一條可以使人生獲得安慰的道路。從名利場逃避到山野,也不過是使自己從園苑中的桃李變為荒郊的野草罷了。桃李開始凋零時,野草雖然仍很茂密,但到了年底,嚴霜覆蓋在野草之上,野草也就完結了。
因此又否定了隱逸也絕非解脫之路。
李志常之意,仍在於勸說謝安放下一切,跟他修道。
謝安卻仍舊不能看開家族的束縛,以及對天下蒼生的憂慮。
這也註定了他人生的悲涼。
紀千千悠悠道:“安公終歸不能忘情哩。”
李志常隨意一擺手道:“這也是他的命,千千還繼續呆在秦淮河麼,今日我做下此事,只怕你要久留,會有不少麻煩。”
紀千千眨了眨